蔺姝姻侧目看过,就见着一件橙红圆领袍的萧云幻同她母亲一块儿进了院来。
她忙迎上去,同二人问好见礼:“可算来了,快请里面坐。”
萧云幻笑道:“咱们多年交情,你这样客气做什么?你自招呼旁人去,我同我母亲不必你麻烦。”
母女二人正要落座,就听那头林老夫人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呢,原是那个人老珠黄了都不曾将自己嫁出去的萧大姑娘啊。”
萧家救死扶伤,名声在京城极好。
不必她二人回话,就有人瞧不惯林老夫人,替她们说话:“萧大姑娘心怀大义,不知救过多少人,凭你这老东西也配说她的不是?”
“就是。未曾嫁人又如何?总比某家的姑娘,嫁了人却被休的好。”
“诶,林老夫人,你家没镜子,总有尿吧?你怎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呢?”
人群之中传来低低的笑意。
蔺姝姻同萧云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笑意。
林老夫人气得不轻,看向贺老夫人道:“我给你面子,来你家吃喜酒,你就让你儿媳联合外人这般羞辱我?”
贺老夫人见自己的人被羞辱,顿时心生不悦,要怒斥蔺姝姻。
蔺姝姻看向林老夫人,脸上挂着三分笑意:“老夫人您也知道今儿贺家有喜事啊?”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所以才故意在我母亲跟前说闲话,搬弄是非,想毁了她替承安辛苦操持的婚事呢。”
她又走上前,对贺老夫人道:“母亲,人心隔肚皮,这般不给您脸面的人,您可要看清楚了。”
贺老夫人扫了她一眼,维护老友:“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大喜的日子吵吵嚷嚷的,也不怕人笑话。”
林老夫人刚要得意,就听她又道:“你也是,一把年纪了,同一个小辈计较那么多做什么?莫非真不给我脸面?”
听见这话的林老夫人险些气了半死,正甩袖想走,就听外头婆子道:“新娘子进门了!”
对于贺家这场婚事,京中不少人都是抱持着看笑话的态度。
堂堂侯府大公子,自甘下贱去娶商户女,世家以为耻。
甚至不必蔺姝姻去说些什么,那些人就会自动与他断了往来。
世家门阀,最重门第,他们怎会允许旁人带累他们的名声?
蔺姝姻什么都不会说,只会顺水推舟。
因贺浔不在,主位上便只坐了蔺姝姻,贺老夫人在右侧第一位。
媒人牵着陈朝云跨过马鞍,又跨过火盆,到了跟前来。
礼官唱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
贺承安同陈朝云拜了天地,回身要拜高堂时,陈朝云忽然道:“慢着!”
拜堂还能慢着?
宾客侧目看去,纷纷皱起了眉,眼中已有了鄙夷之色。
盖头之下,陈朝云不紧不慢道:“母亲,父亲远在西北,来不及回京,这一拜,儿媳想等父亲回来了再拜。”
多么熟悉的一幕。
上一世,陈朝云也用这一招,当场给了蔺姝姻一个下马威。
她看着有心,实则不知所谓,不知规矩。
偏偏贺老夫人偏帮她,指责了蔺姝姻的不是。
蔺姝姻脸上三分笑意,七分冷意:“你有心,可以等侯爷回来再拜,只是……我人在这里,你却不拜?陈姑娘,你母亲是这般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