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云一脸无辜,好似她是被蔺姝姻逼得没办法了,才缩减用度的。
蔺姝姻笑道:“自你管家后,这府中小大事务皆是你说了算的,一应花销用度都是经了你的手,我不曾过问,也不知晓。”
言外之意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来挨我。
山岚轻轻一嗤,上下将陈朝云一扫,冷笑道:“夫人当然要同意了,若是不同意,只怕少夫人还当我们夫人在欺负你,胡乱寻个借口,就要发配夫人呢!”
这一个月里陈朝云发配不少人,闹得府中人心惶惶,对她越发怨恨起来,背地里不知说了多少不敬她的话。
恐怕也有不少传进陈朝云耳里的,只苦于没有正经理由,她不好发作。
如今被山岚这般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更是气得咬碎了牙。
她仰起下巴,冷笑一声:“山岚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母亲管了几十年的家,积威极深,我哪里敢对她不敬?”
蔺姝姻将她看了看,随即放下茶盏,苦口婆心道:“我知你敬重我。只是……定西侯府在京中到底是有些威望,向来只有买人,没有卖人的,回头传出去了,要闹笑话的。”
陈朝云不屑:“我一心替侯府着想,替侯府省钱,为何会闹笑话?只怕他们夸赞我还来不及!”
山岚嗤了一声:“若是真夸倒也罢了,别到时候阴阳怪气的,少夫人您还听不出来。”
省钱是好事,蔺姝姻也觉着这府中许多事都过于铺张浪费,尤其是随云堂。
只是像陈朝云这般省法,不见得是好事。
蔺姝姻已经提醒过了,可她不听。
她拦下山岚,与陈朝云道:“你既主意已定,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若是无事,你就先回去。”
陈朝云面容阴沉,礼也不曾见,转头就走。
山岚愤愤不平:“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分明是故意针对筑雪斋,姑娘您也太能忍她了!”
蔺姝姻重新端过茶盏:“不急,会有人先忍不住的。”
果然,陈朝云还未出筑雪斋,就被随云堂的人叫了过去。
她才进门,迎面就是一个茶盏砸了过来!
陈朝云吓了一跳,虽快速躲开了,但衣摆还是湿了。
她大怒,正要去找人理论,就见贺老夫人坐在主位上,面容阴沉地看着她:“你还有脸过来!”
陈朝云咽下那口气,努力扬起笑容:“祖母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还有脸问!”贺老夫人激动的站起身,“若非你干的好事,我今日怎会丢这样大的脸!”
陈朝云不解,还以为她在为缩减月钱的事儿生气:“祖母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不止您院里,母亲和承安院中,我也是减了月银的……”
话音未落,贺老夫人一拂袖,将桌面上的茶盏全扫落在地!
贺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不说这个,我倒还忘了问你……你母亲管家时都不敢擅作主张,你倒敢越过我,擅自缩减府中用度?陈朝云,你眼里可还有这个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