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安还在气恼蔺姝姻,闻言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是挺奇怪的。”
“一个外人都愿意帮我说话,亲生的母亲却把我当瘟神一样!”
他想起蔺姝姻借玩笑,真想把他送出去的事,心中就一阵不舒服。
陈朝云在他身旁坐下,有些不解:“你到底在气什么?就算二弟做了母亲的孩子,也并不影响你在府中地位,将来袭爵的不也还是你吗?”
“这不一样!”贺承安腾地站起身。
陈朝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哪里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从前他是蔺姝姻唯一的孩子,她万事以他为先,他也可以肆无忌惮做任何事。
便是惹她生气了,他也不必去认错,她自己就会上赶着哄他。
可是现在,多了一个贺尘屹。
蔺姝姻不在围着他转,也不在事事替他盘算,惹她不高兴了,她也不会再去哄他。
就知替一个庶子打算!
这就好像……
好像她真的不要他了一样。
一想到此,贺承安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但他至今不肯承认自己有什么错,瞪着陈朝云迁怒道:“都是因为你!”
说罢,他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陈朝云怒不可遏,腾地站起身,追至门口:“你什么意思?贺承安你回来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
贺承安没理她,只顾闷头离去。
*
蔺姝姻才回筑雪斋,凳子都还未坐热乎,就听下人说贺承安同陈朝云吵了一架,离府了。
不用问她也知道这二人因何吵架。
上一世万事有蔺姝姻给他们兜底,他们夫妻俩恩恩爱爱,蜜里调油,不知羡煞多少人。
如今没人帮他们兜底了,所有弊端一经暴露,才新婚的两人每日见面却同仇人一样。
真是讽刺。
“随他去,爱如何如何,不必管他。”蔺姝姻淡淡道。
她话音落下,汜儿就领了一人进门:“夫人,陈管事来了。”
蔺姝姻一听是他,忙将贺承安抛在脑后,激动地站起身,一面命人上茶,一面请他坐。
“山岚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她吩咐一声,等人出去后,又急忙问,“之前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山岚扶着她坐下,让她别激动,等陈管事喝口水了。
陈管事想是刚刚从外头赶回来,这会儿正渴得厉害。
他也没同蔺姝姻客气,端过茶盏,牛饮似的喝了。
“之前山岚姑娘传话过来,小的就借故出了城,去寻了夫人说的那些人。”陈管事方下茶盏,遗憾地摇了摇头,“是小的无能,又因时间久远,什么也没查出来。”
蔺姝姻面容一白,有些不肯相信:“怎会什么都查不出来呢?怎么会呢……这里边一定有问题!”
陈管事愧疚地看着她:“小的找到那大夫和稳婆老家,发现他们早就死了,连尸骨都不曾留下。有人说他们当日回乡的路上,遇了水匪,一家几口人都葬身在水匪刀下了。”
蔺姝姻一把攥紧椅子扶手,抖着唇道:“灭口……这一定是灭口。”
许是因为一个母亲的直觉,近来她越发不肯相信贺承安是自己亲生的了。
说出来或许有些荒诞,但她总觉那个梦境是真的。
她的孩子不是贺承安,被稳婆调换了。
陈管事见她这般,有些不解,悄悄看了山岚一眼。
山岚对他摇了摇头,叫他不要多问。
过了一会儿,蔺姝姻直起身,下定决心一般:“稳婆的事查不到便查不到……你能不能再帮我查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