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霍槿唇角勾起一丝笑,慢慢的听完了下面的言论,然后薄唇轻启:“将左丞相赵儒关入天牢,朕要彻查此事!”
下面一阵议论,赵儒一直喊冤,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辩解,高堪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喧哗中,霍槿忽然觉得自己错了,从头到尾都错了。
过了几日后,一个上午,颜小苦正在开开心心的为炸菜洗澡。
经通报以后,进来一个衣着华贵满面憔悴的女的。
颜小苦莫名其妙的看了她半晌,刚寻思着是不是高堪的老情人,灵光一现,顿时想起了这个人是皇后……
于是颜小苦石化,手上拿着刷子一动不动。炸菜烦躁的甩了甩马尾巴,咋不洗了?
赵西河笔直的的走过来,一句话不说,直接给她跪下。
颜小苦第一反应就是,霍槿,你的老婆们为什么都喜欢跪我。
“请楼姑娘救救家父!”赵西河低下头焦急道。
颜小苦愣,半天没反应过来,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竟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呆愣了半天方才问道:“你家父是谁?”
“家父乃当朝宰相赵儒,前日惨遭诬告,关入天牢。”赵西河急的快哭的样子,“楼姑娘,念在您小时候,家父曾抱过您的份上,请您救救家父吧……”
“我怎么救?”颜小苦无语,这得找皇帝啊,找自己做什么?莫非自己能附身到霍槿身上?
“求求姑娘回去给陛下说说情,他一定会听您的!”赵西河依旧不死心的劝说着。
颜小苦听着那一口一个您,觉得很尴尬:“娘娘,你大可以找素姜贵妃,我没那么大能耐。”
赵西河居然一下子给她磕了个头,语气恳恳切切:“我什么都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您是当年的景陵王妃啊!西河不得已占了您的位子,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但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家父啊。”
颜小苦莫名的烦躁起来:“都说了我没那能耐。”然后转身就走,看都不看她一眼,暗自埋怨,自己好不容易从皇宫离开,难道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回去?
“姑娘!难道您就不想您的儿子吗!”赵西河突然一喊,“太子是被逼的!都是陛下逼他的!!”
听到那破釜沉舟的一句话,颜小苦顿住脚步,心中居然十分平静。其实,她隐隐约约猜的到有这种可能。颜小苦回过头来,带着点期待的口气轻轻问道:“琅儿,有没有想过我?”
赵西河苦涩一笑,“他很想你,做梦都想你……”陛下也很想你。
颜小苦一愣,没说话,攥着双手,犹豫不决的站在原地。
赵西河慢慢的站起来,望着颜小苦轻轻道。
“楼缓,你是他仅存的良心。”
正文-归来
万古坚冰般的眼神俯视着,朝廷重臣乌压压的跪了一地,左丞相赵儒双手反绑跪在正中央,空气中弥漫着黄土般沉重的味道,整座大殿只听得到压抑的呼吸声,沉闷不已。
于是,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魅之音。
“运河,要修。”
“仗,要打。”
“帝庙要建。”
“赵氏一党,还是得诛。”
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住一本奏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霍槿缓缓站起,走下高台。走至赵丞相面前,赵儒匍匐在地上,双手反绑,却不停地发颤。
“昨日豪城叛乱……你可知道为首逆贼——陈胜,说了什么?”
霍槿伸出脚,龙纹长靴慢慢的踩上赵儒的头,狠狠的压在地上,赵儒的脸立刻紧紧贴着地面,挤变了形。
“他说,赵丞相是冤枉的。”霍槿加大了力道踩,赵儒闷哼一声。“你说,一个叛乱的逆贼,为你伸冤,这代表什么?”
“陛下,臣绝无二心呐!”赵儒老泪纵横,双手反绑在后,背倔强的弓起。却一动不动,默默的任由这位年轻的暴君踩着他的头。
高堪跪在一边,忽然想起那次在豪城时说的一席话,当初只想着扳倒赵氏,没想到产生了这么好的效果。他微微偏过头,看着赵儒丞相,忽然觉得一丝悲悯,最终高堪还是回过了头,暗暗对自己道:不要妇人之仁。
殿里许多大臣都于心不忍,纷纷撇过脸不看。
想曾经,景陵王霍槿,年少早慧,足智多谋,心系百姓,于西疆周旋赢回襄国边疆十城,年仅十四便赴昙国谈合,所提于民有利的建议皆被先皇采纳,何等贤能人物,甚至比当年的太子更得民心。
谁知登上皇位后,反而残暴成性,盲目好战,大兴土木,增加赋税弄得民不聊生,残害忠良,兵权却控制的牢牢的。大臣都低头叹道,昏君,昏君。
凌厉的眼神扫过地下的大臣。
“朕的确是昏君。”
将许多人慌张的神色收进眼底,霍槿冷笑。
虽然耳朵聋了,但是眼看着自己的父亲遭受此屈辱,赵东洋咬着牙齿沉声道:“陛下!丞相多年来勤勤恳恳,忠心耿耿!为陛下、为天下苍生谋福!您何以如此残害忠良!”
“为朕谋福?”他仰头大笑,狂放中带着点苍凉。“朕只知道,当朕龙椅尚未坐稳时,你那勤勤恳恳的丞相大人就在为朕谋划皇后之位了!赵西河!哈哈……”
“先太子千方百计欲置朕于死地时,丞相在哪里?天下苍生在哪里!”
“朕当初忍辱多年,只为心爱之人。如今暴戾成性,亦是为了报仇!天下苍生,与我何干?!与我何干!!”
霍槿双眼冲血,笑的诡异。唰的抽出剑,宝剑出鞘的声音刺耳又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