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煙依舊保留著以前的習慣,徑直入內,只是他也沒想到,秋山主居然也在,此時正坐在謝懷風下,似乎說些什麼。
他的闖入讓屋內二人的目光同時移了過來。
謝懷風還好。可如今有位外人,沈柚煙難免有些尷尬,勉強笑了一下,拱手就要向秋文星行禮。
「不必如此,仙尊面前,無需這些虛禮。」秋文星眼觀鼻鼻觀心,伸出一抹靈力抬住他的手腕。
這話聽起來有些道理,沈柚煙卻打賭,面對謝懷風,秋文星口中這些虛禮肯定也要做的。
至於為什麼免了他的……
沈柚煙假裝猜不出來。
「休息好了?」
「弟子已經無事。」在外人前,沈柚煙還記得裝一裝那外門弟子面對仙尊時的禮節,落在謝懷風眼中,便是與他劃清界限的模樣。
沉默半晌,謝懷風說道:「先入座吧。」
沈柚煙乖乖坐在了秋文星的對面,對上秋山主探究疑惑的目光,抿唇露出一個笑容。
謝懷風將他們那短暫的交流看在眼中,唯有看到坐他極遠的沈柚煙,才流露出微微的不滿。
以前的時候,便是來了蒼霞宮,沈柚煙也不會乖乖坐在其他的位置。
也不知他哪來那麼多奇思妙想,便是想要天上的雲,也要想辦法煉製一朵。
千年神蠶吐的絲,上古鳳羽化作的布,想盡辦法也要煉製出那柔軟的座椅。自己做不到,被煉器爐噴得灰頭土臉,便跑到謝懷風面前,拉著他的胳膊,央求謝懷風給他煉製一個。
「這可是天上地下只有的一個,當然師尊你想要一個和我湊成對的話,那我勉強也是可以接受的。」沈柚煙說著又晃了晃他的胳膊,「可以嗎?一定可以的吧?」
每次如此,謝懷風總要猶豫一會,繼而才點頭答應。
倒不是不願,只是沈柚煙如此親近依賴他的模樣,他想多看一會。
後來那座椅還是煉製出來了,通體雪白,果然如那天上雲一般,若是沈柚煙願意,還能隨著意念加寬加長,化作床榻。
當然,那雲依舊是沈柚煙想要獨一份,只是謝懷風加了點心思,若是沈柚煙想的話,便可將它一分為二,屆時分他一半。
拿到手的時候,沈柚煙滿意非常,並給它親昵取名「小雲團」。自那以後,每次來了這蒼霞殿,沈柚煙也不用再挪動那高大的椅子,只是帶著自己的小雲團,然後擠到謝懷風的身邊,靠著他坐著,偶爾看一眼謝懷風處理的竹簡,然後暈頭轉向轉過腦袋,口中念叨著「在現實里工作,遊戲裡可不能也工作」的話。
饒是如此,他卻會一直陪著謝懷風。
即便那文書實在枯燥,也能自娛自樂,只是玩累了,便會靠著謝懷風休息。
這些以往稀鬆平常的相處,放到如今卻如此可貴。
居然讓謝懷風不自覺出了神,等到沈柚煙喚了一聲,才回過神。將目光放到他們身上。
秋文星將這一切看在眼中,有些無奈。
剛才察覺到氣氛尷尬,他便同沈柚煙說了些話,詢問他身體如何,有沒有受到礦區危機的影響。
期間沈柚煙時常去看上,才讓秋文星發現,仙尊居然出了神。
這在以往便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極為稀有,更特別的是,沈柚煙居然能夠迅發現。
說明他和仙尊確實有因緣,也莫名熟悉。
剛才仙尊出神,他喚了一聲也不見回應。
反倒是沈柚煙,僅有一句便將人拉了回來,可見其間不同。
只是這兩人,明明一個關心對方,一個暗中關注,等到真遇見了,相處方式讓他這個外人,也有些著急。
只是到底是仙尊之事,秋文星不敢多言,只能在謝懷風詢問他們剛才聊了什麼的時候,談起正事。
「我和沈小友剛才聊到了礦區之事,也只是開了頭,詢問他身體如何?」說罷,秋文星看向沈柚煙,「沈小友想必不知道,你來之前,我們談的也正是這礦區之事。」
沈柚煙當即來了興,追問道:「難道是關執事那裡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嗎?」
秋文星頷:「倒也不是全無收穫。」
說著,秋文星便將沈柚煙休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原來,沈柚煙休息以後,礦區那邊便被涿光山的弟子給控制住了,當日所有人都無法離開,在關然的帶領下,一行人足足排查了一天,終於鎖定了一個目標。
「此人名叫苗源,是礦區的一名礦丁,之前礦區出了問題,涿光城江城主便將礦區整頓了一番,只是當時目的全在管事,便疏漏了礦丁。」
「那種咒雖然狠毒,能讓人瞬間死亡,卻也有兩個條件,一是要近距離為對方施咒,二是觸發咒時,兩人的距離不能過長。當然,柯原出來以後才被滅口,也證明了這點。」
「所以很快,在控制了周圍的人以後,苗源便被鎖定了。」
「當時他就在地下礦區附近工作,因為是礦場的老人,所以才能接近那裡。」
「那抓到他了嗎?」沈柚煙好奇。
秋文星頷:「遲了一步,到的時候,苗源已經自戕。」
「自戕?!」沈柚煙驚訝,「他是自殺的。」
「沒錯,確定無疑。這是關然和其他弟子查看後一致的答案,也就是說,他主動赴死,就是為了不暴露出自己身後的人。」說到此處,秋文星嘆了口氣,「在那之後,關然便聯繫江城主,拿到了苗源的具體信息。他家世居涿光,祖上便在這裡了,苗源是家裡的老大,同家中關係一般,每次出來承擔礦丁任務的都是他,他似乎也從不反抗,礦區也詢問過他,若是不願意,會強制他的家人來代替他,卻不想都被他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