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把导航地图拉回自己的工作台。比对着地貌信息,在地图上编辑着后续的航线。他根据地形匹配计算着能源消耗比,把剩下的路径都做好安排。详细规划的自动驾驶逻辑把我从人工驾驶中解脱,伊万还把制作的导航数据分享在自动驾驶数据库里供大家使用。
“太棒了,我看自动驾驶规则的使用率排名你高居榜!我都有点不相信这只是你的爱好!我觉得将来要是有月球交通局,你一定是局长的人选!”
“捣鼓地图只是我的爱好,就和有些人喜欢玩数独或者猜字游戏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你谦虚的时候我都觉得不自在,哈哈哈。顺便你把航行日志也提交了吧,我稍后一起汇总到任务日志上去。”
我看着重新规划好的路径,虽然比系统推荐的远了一些,但是更加平稳。我们在月球南极,月面车大尺寸轮胎和高行程悬挂能保证通过性,但也导致重心比较高,加上月球重力小得多的原因,保证自动驾驶的平稳和安全性就显得特别重要。在地球上一个不起眼的坑洞最多让你爆胎。而在这里,很可能会让你人仰马翻,别忘了,这里的引力只有地球上的六分之一。
“漂亮,不愧是优秀的领航员!这样我可以轻松太多了。”我忍不住再次夸赞道!
我看到伊万苦笑了一下。他把靠背降了下去,整个人仰躺着看着漆黑星空。
“人总不能在同样的事情上犯两次错呀。”伊万意有所指的说道:
“我可能没有和你说过,西伯利亚的星空也和这里一样干净而明亮!”
“当时天已经黑了,我们急迫想要带猎物回去,没人会在这样的户外过夜。当我们把灰熊裹在帆布里,准备拖走的时候。现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伊万声音变得有些低,听的出满是自责和挫败。
“因为父亲负责追击和指挥猎犬,而我则负责标示路标留下记号。你肯定不相信,我平时干的都挺好,从没出过错。父亲很信任把这个重要的事情交给我。而我却搞砸了。”
伊万给自己灌了几口,或许是为了讲述下去的勇气也或许为了让自己可以平复一点心情。
“我们当时在快移动,猎犬是向外洒出形成包围圈,并不和我们同路。我就在途径的树上快标记,在一些岔口或者突然的转角,我就用堆石头来标识方向。有时候会用绳子系在树枝上当标记。看似毫无问题,却忽略了天气,奔跑,标记时的状态。简单的说就是平常的练习和实战完全不同,于是命运就在我手里改变了方向。”
伊万起身,在车里来回行走,显的有些不安和焦躁。
“当找了一段时间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在我们确定迷路后这绝对是一种恐惧和焦虑的情绪。而且对我来说,还要加上无比的自责和懊恼,虽然父亲没有说我什么。于此同时,随着种情绪降临,我们的体力和心理的承受能力被打击的所剩无几。这与追逐猎物的兴奋和战斗时高度的紧张不同,肾上腺素的消退,人的各种能力也快消退式下降。随之而来就是疲劳、焦虑和饥饿。我们急需休息来恢复体力和调整情绪。但是刚才战斗的枪声和冷冽空气中飘散浓烈的血腥味,让我们成了黑暗森林里着亮光的瞭望塔一样引人注目。于是我们也变成了猎物,这个黑暗森林里其他捕食者的猎物。”
“我和父亲别无选择,只能找一块合适的地方过夜。父亲在附近找到一个两边向内收拢高落差的土坡,可以为我们挡风,还能让我们有良好的单向观察视角,不用考虑后背受袭的问题。找到位置后,我就开始处理灰熊,我们不敢把灰熊放的太近,在离我们一些距离的地方开始用泥土掩盖灰熊的脖子。直到把整个头都掩埋在泥土里,但还是有灰熊的气味夹杂着一些血腥味到处飘散。这对其他的捕食者来说都简直就是不能抗拒的进餐信号。于是父亲在裹着灰熊帆布上开始覆盖泥土和积雪,直到把整个帆布包都给覆盖了起来,随后又把沿途带有血渍的污雪全部抛到河里。做完这些后我们几乎快要虚脱,当在整理好的空地上生起火堆安顿下来的时候,我已经困意袭来,强撑着烧了一些水,泡着肉干吃了一些后就睡着了。而父亲那个时候很是沉默,时常在观察着什么,还没等我睡多久,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们遭遇了老虎?或者是其他更大的猛兽?”
我开始有些不安,插嘴问道。
“如果是老虎,猎犬的警觉性会提前现并给我们预警。在我们有准备的前提下,老虎并不是最大的危险。相反,可能还更安全一点。因为在老虎的领地,基本上就不会再有其他大型的捕食动物。我们弹药足够,又背靠大石头,老虎只要在我们视线内起攻击,这对我父亲而言,还是可控制的情况。而且老虎扛不住我们猎枪的杀伤性,只要中弹,我们的猎犬就可以挥出驱赶的作用。通常老虎受伤,就会逃跑,不会恋战。至于遇到母熊,倒是个麻烦,如果是寻子的母熊,会很疯狂。常常会不死不休的起攻击,皮糙肉厚,爆力特别强,常常抗着受伤强行近身攻击猎人。不够我们也有应对的办法,两个人会相互移动,间隔开火并拉开与熊的距离,相互形成犄角。如果熊选定一个目标攻击实在无法躲避,我们也会先护住要害,降低伤害。另外一个人则猛烈火力攻击,猎犬也会参与工具,来分散母熊注意力。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有经验的猎人大多情况下会受伤,但很少会致命。哪个猎人身上会没有几个疤痕呢?”
“那还有什么比它们更有攻击性?”
伊万伸手把瓶子盖上,放在水杯架上,坐了起来。
“猎犬突然都起身朝不同的方向做好了戒备的姿势,而你所见的范围却没有什么异常时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你的敌人不止一个而是一群,而且在外围已经形成了包围圈。而我们只有两个人。”
“狼群?!”
伊万转头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
“是的,你说的一点没错,我们遭遇狼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