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掉的喉咙响起血液翻涌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但月见里依旧奋力向累伸出手,望着他迷茫的双眼,眼泪扑簌簌地下落,
“累……我最爱的弟弟。我不能再让你继续这样了,我会陪着你一起……”
“所以,你快去死吧。”
……
挚爱的,从亲情发展成扭曲感情的,一直保护的哥哥。
他背叛了自己。这是为什么?累已经无从得知。
他甚至没有表达出一丝费解,一分怒意,忽然出现的黑发柱就轻松割掉了他的脑袋。
在临死前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明明已经伤痕累累,却还是抱住了自己的鬼妹妹的剑士。还有,死在自己冰冷的怀里的哥哥。
鬼的瞳孔忽然缩小。
对了……
对了。
他想起来了。
刚刚拿刀刺入他的身体时,他的哥哥所说的话,他在哪里听过……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被自己亲手杀死的爸爸妈妈温柔又绝望的声音。
“没能给你一副健康的身体……妈妈对不起你……”
“不要害怕,累。爸爸愿意陪着你一起死。”
真正的羁绊,在那天晚上,就已经被自己……亲手毁掉了。
尘封已久的记忆,随着哥哥的自杀式举动忽然破土。想起一切的那个瞬间,深深的愧疚和悲伤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累仅剩的手指抽动了一下,随后跟随身体一起化为灰烬。
……
死亡对宿主来说实在过于严重,需要系统花太长时间去治疗。
在这期间,他沉默地看着鬼杀队的那两位柱来收拾场子,看着蜘蛛鬼因为恢复记忆而泪流满面,他对“哥哥”的存在估计已经彻底认可,也完全醒悟,恐怕现在已经和双亲在地狱重逢了。
生前杀了太多人,死了也要去地狱赎罪。而他温柔善良的父母,想必很愿意陪伴他一起。
系统心想,这个宿主真的非常有天赋,也非常有趣。
明明可以在旁边悠闲地看完全程,最后随便说个理由被鬼杀队捡走的,怎么就非要去亲自“教育”弟弟呢。明明是那样怕痛又怕死。
……那田蜘蛛山的残局终于快要收拾完,死去的累只剩下一件衣服,蜘蛛姐姐被虫柱蝴蝶忍处理掉,蜘蛛父也早被水柱富冈义勇解决。
这个零零散散拼凑起来的家庭,终于在今夜不复存在。
重伤的炭治郎和妹妹被鬼杀队的当主下命令带了回去。
此时无人发现,由鬼杀队的“隐”处理的伤者和尸体中,一个血淋淋的纤瘦身影消失。
安静的蝶屋中的某个房间,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当时的那个……那个,被丑八怪蜘蛛说是叛徒的……!那个!”
黄毛剑士此时正挥动着长长的袖子——我妻善逸因为蜘蛛化导致手脚缩小,是那田蜘蛛山战役的参战三人组中伤势最重的一个。
“喂!不要大喊大叫啦,会让人很困扰……”一旁的“隐”连忙扯扯他的袖子。
善逸脑海里的记忆已经回到几天前——带着温温柔柔笑容的少年,低着头,在自己濒死时亲吻了自己。
那个吻渡来的冰凉气,让他得以重新清醒了好久……
“……啊啊啊啊啊!”
他的初吻!被一个看起来像美女的男生拿走了来着!这怎么能让人不大喊大叫啊!!
黄毛剑士的喉咙里溢出哀鸣,“不过那个……那个男孩子,后来怎么样了呢?”
此话一出,屋内的几个人同时陷入沉默。炭治郎抬起头,因为见到同伴而安心喜悦的神情褪下,变成了难过和沉重。
“……已经,去世了。”
想要阻止身为鬼的弟弟,在最后孤注一掷地扑了过去,为前来援助的柱争取到了时间。事后为死者收尸的隐传来消息,那人的尸体已经被损坏得看不出来面容了。
经过调查却无法查明那少年的年龄,身份问题依旧存疑,只是逝者已去,想要调查再多疑点也没有意义了。
吵闹的黄毛剑士停止了叫喊,许久才闷闷道,
“……是吗。”
……
格局复杂的无限城内部是数不尽的楼梯平台,一扇接一扇令人眼花缭乱的门。
鸣女怀中琵琶铮铮作响,无限城内格局摆设再度变化,身形端庄纤细的女人于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被召集起来的下弦之鬼面前。
变形成为女子的鬼王身姿与气味都与以前不同,细长血红的眼睛冷漠地俯视他们,直到“她”开口,众鬼才认出是那位大人——只是不知为何,无惨大人身后却站着一个紧低着头的人类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