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方才都听到了?宁王想要我帮他,殿下说帮还是不帮啊?”王台鹤英气俊朗,剑眉星目,话语带着笑意。
林怀治给郑郁把黑色大氅穿好,黑熊毛领上郑郁只有唇鼻露在外,又是一副乖巧样极为勾人。
站立好后,林怀治看着郑郁说:“这是你思虑的事,不是我。”
“这事怎么会与殿下无关呢!宁王派宋义去兖州乃是探查一件旧事。”王台鹤饶有趣味的解释,手也在此时慢伸向郑郁。
郑郁觉着身前好像有物靠近,随后就听见骨骼错位的声音,心想难道林怀治跟王台鹤打起来了?但屋内很快又安静下来。
半晌,王台鹤才说:“臣竟不知殿下喜好这般,早知道就带家里善弹曲艺的郎君来,准能尽心尽力侍奉殿下。”
“三句,说完就走。”郑郁感到掌中塞来林怀治的手,念着他方才说的话旋即紧扣住,林怀治使力,郑郁也顺势起身至林怀治身旁站好。
王台鹤揉着手腕踱步,思索片刻道:“宋义前去兖州方与县是寻一宫婢,此宫婢名唤韦青儿,殿下可还记得?”虽然见有人在,但林怀治明知道二人相见,依然带这人来可见关系不一般,于是他也不遮掩。
林怀治冷漠回道:“不记得。”
“殿下不记得她,可还记得白丽妃?丽妃死的那年殿下六岁,虽未记大事可对生母还有些许记忆吧。”王台鹤语气诚恳,旋即又说,“韦青儿正是昔日丽妃的宫婢,后丽妃身死被遣散出宫嫁与陈家,陈月秋便是她的继女。丽妃已死这么多年,宁王突然让宋义去找一个侍奉过丽妃的宫婢,殿下不觉可疑吗?一个宫婢罢了如何要让五品长史去寻,只怕是这韦青儿知道不可言说的秘密呢!”
“哦。”林怀治伸出空手捋好郑郁胸前散落的发丝,无边暗夜中郑郁觉得林怀治牵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
王台鹤是早已习惯这样的林怀治,说:“只可惜宋义酒醉卑劣污了陈月秋,后又蠢笨贿赂吴少瑛想息事宁人。宋义是宁王派去的,本来三司会审轮不到平阳插手,只是姨母嫁与太常寺丞曲冉,宁王的生母刘昭容又碰巧是姨母侄女,为着这个宁王才来寻我相助。曲冉是刑部侍郎曲炜的二哥,自家兄弟的话恐怕还是会听一听吧。”
林怀治道:“不想世子多家坐庄。”说完牵起郑郁绕过王台鹤向门外走去。
“殿下,狡兔亦有三窟,今夜邀您至此只是为表我之心罢了。圣上派郑砚卿与您同去并州,殿下聪慧不会不知圣意。”王台鹤跟在林怀治身后,看了眼郑郁觉得有一丝眼熟可又想不起,“四郎狎伶,非惠文太子性人,父亲常有深虑。殿下也知道这刀有时候太利,主生怕伤其身,这次圣上压了北阳,平阳不也在眼前吗?且今夜邀您来的是微臣,与我父无关,台鹤只是想与殿下交情一二。”
林怀治放慢脚步带着郑郁停下来,侧身瞥向王台鹤,挑眉道:“交情?”
跟王台鹤说话的时候怕郑郁冷着,把人往身前带了几分为他挡着寒意。
王台鹤长揖一礼,诚恳道:“殿下,日前左拾遗苏赛生遭人弹劾,被收至御史台狱中,望殿下垂怜。”
“世子何物换?”林怀治起了兴趣。
王台鹤身形端正,垂眸笑道:“殿下若肯施以援手,宁王之事微臣定平以。”
室内安静片刻,郑郁被蒙住眼睛,感官发觉,被林怀治牵着的手已出了些汗有些粘腻。汗液的腻感在肌肤上放大,宽大的衣袍下郑郁想抽出手,刚一动就听林怀治说,“五哥无恙即可。”
手被林怀治紧握住,前力传来已是带着他离开。
王台鹤知道林怀治这是答应了,忙回道:“宁王殿下自无恙,微臣送您出去。”
郑郁被林怀治从房内带出,无边黑暗中他只能牵住林怀治的手,他现在想把黑布扯下来,可身边还有个王台鹤在。真的是说完就说完嘛!送什么送,难道林怀治会在这里撞墙或者失身吗?又想到现在已经宵禁,自己今晚去哪里睡啊。
现在长安各个坊门都已关闭,根本出不去。就算出去了遇见巡逻的武侯,不被打个半死就已是祖坟冒烟,想到此处郑郁心里重叹口气,自己第一次来平康里就被上司林怀治碰见,真是够倒霉的。最倒霉的是,玩酒令游戏林怀治怎么就好巧不巧站哪里了?还被他轻薄一下,现在林怀治是带自己去哪里?回府兴师问罪吗?
在郑郁胡思乱想时,林怀治已带他从红香榭出来,并谢绝了王台鹤留宿的好意。郑郁感到一出红香榭大门,林怀治就松开了他的手。
两人并走至小巷无人处郑郁忙扯下黑布,揖礼道:“殿下,方才堂内多有得罪,今夜已深,臣先告退了。”今日多方奔波还被林怀治现抓在平康里,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只想回家睡一觉明日再说。
“无妨,酒醉之人多有失态。”林怀治淡淡道,“现已宵禁,你退哪?”
郑郁一噎无话可对,对呀!自己去哪里啊?旋即想了想,说:“找个旅舍住下就是。”
林怀治道:“随我回亲仁坊。”
“啊?”郑郁疑惑,“出去会被武侯打死吗?”
随后他猛地想起,林怀治的成王府与北阳王府同在亲仁坊,那自己跟着他不就能回去了。至少跟着林怀治出坊门,不会被武侯打死,现下最要紧的是回家。
“不会。”林怀治说完向前走去,见人没跟上,怒道,“你今夜想在这儿睡?”
“不想!不想!”郑郁跟上林怀治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