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星行早上六点多就要起来去化妆,临走时在桌上给沈知景撂了一堆从段雪那儿打劫过来的零食。
其实也不算打劫,段雪这位女同志在问清楚零食是给沈先生吃的以后,一蹦三尺高当即把包里吃的喝的全部上缴,并强烈要求张星行给她房卡,由她亲自将两大袋零食交给沈先生。
张星行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敲开门含羞带怯的把袋子递给沈知景,不禁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到了片场的第一场戏就是他和关寒的强制戏。
“那边再来一个机位!给沈知景一个面部特写。”导演对着讲机吼道。
道具组的在那边急吼吼的喊:“绳子!绳子!把绳子拿过来!”
现场一片嘈杂,张星行只着白色中衣躺在榻上对侧卧在床的另一半的关寒道:“他们要绳子干什么?”
关寒伸手一捋他额前的碎,同情道:“绑你的。”
张星行:“啊?!”
几个工作人员拎着绳子跑过来:“张老师来把手放在床头上面,导演要求挣扎动作激烈一点,我们给你系的紧些。”
张星行长叹一口气把手伸了出去,关寒在一旁扑哧哧的笑。
“张老师,你的表情现在有种视死如归的倔强感。”
两只手腕都被在床头绑好以后,张星行半个身子都动不了了,关寒压上来握住张星行一边胳膊对他道:“我一会用这个力道抓你,你看行吗?”
“用力一点也没事。”张星行道:“衣领弄松一点,别一会你扯不开了。”
关寒匪夷所思,咯吱咯吱的按了一下指关节展示自己的手劲:“想什么呢张老师,我当然扯得开了。”
“各部位就位!”
“啪!”场记板砸下一拍。
关寒大步从门外走进屋子,身上沾了酒气,步伐踉跄着扑到床前,低头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忽地勾唇而笑:“原来这就是秦王今夜赐我的奖赏。”
张星行,不对,现在准确来说应该是张星行饰演的沈知景。
沈知景瞪着一双眼睛,咬牙斥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关寒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流连,赞叹道:“倒真是个尤物。”
沈知景拼命蹬踢挣扎。
被关寒一把掐住下颌,强硬的拉近自己,神情却温柔至极道:“听话些,不然我就要用药了。”
沈知景喘息吼道:“秦王殿下就这点手段么?那你便来啊!”
“咔!”导演对讲机道:“沈知景太刚烈了,这样不行。”
张星行和关寒停下动作,关寒伸手拢好了张星行的衣领。
“你刚才的感觉像是英勇就义一样,沈知景是一个偏柔一点的角色,虽然他内里很坚定偏执,但张老师你不能当革命剧演,人物年龄只有十五岁,他此时身处一个极端的困境下是要展现出来他的害怕和惊恐的,你理解吗?”
张星行恍惚了一瞬,想起那人平日里运筹帷幄,拿着把扇子咔咔砍人的模样,心道原来也是有惊恐和害怕的一面么?
“我们再来一条。”
关寒拍着张星行的前襟悄声安抚:“张老师,你得阴柔一点,阴柔一点。”
场记板又是一拍。
“把你的脏手拿开!”张星行放缓了语调,手心渐渐开始出汗。
“咔!”导演道。
“还是不行,沈知景不是贞洁烈女,他在十年前是个正派出身的少年剑客,刚才的神态又太柔弱了和人物不符,我们得在刚烈和柔软间找一个平衡点,你再想想。”
连着ng两条,张星行不免焦躁起来,如果是沈知景本人在这里,他会是什么反应。
张星行现他其实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看透过沈知景,盘湖剑庄初见时那人红衣翩然执扇而来,不可不谓是惊为天人,看似风度翩翩温润公子,却又时而在他面前暴露出残忍嗜杀的一面来。
但若要真说他是个阴晴不定的魔教头子,张星行又没办法忽视和沈知景在剑庄地牢里的片刻温存,刀光剑影里的处处回护。
沈知景好像是个玲珑剔透的多面体,张星行穷尽九年义务教育加上大学四年全部的词汇量都无法准确的形容出这个人。
相处了这么些天,沈知景到底有没有在他面前展露出一丝片刻的真实?
张星行忽而一怔,大脑里浮现昨夜的场景,沈知景躺在他身下,衣衫散开丝凌乱的模样,张星行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一旁关寒察觉到后急忙按压上他的胸口,连声问道:“张老师您没事吧,快帮忙拿张纸,张老师你怎么流鼻血了!”
张星行摇摇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温热的血水淌下来,关寒慌张的解开他手腕上的绳索,张星行伏在床上用纸巾擦拭。
“没事,可能是横店太热了。”张星行接过藿香正气
水喝下去,对上来查看的一圈工作人员摆摆手示意他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