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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部署会议（第1页）

九月九日，治愈教会，第五会议室。

壁炉燃着火光，房间中央的一张圆桌旁，或坐或靠着第一小队除开绿仙外的全体成员。此时太阳才刚刚落下，天空只一抹撕开乌云的幽蓝。有的小队成员似乎刚补过眠，脸上写满倦意。

比如某位吸血鬼先生。

葛叶直接坐在了桌面上，修长的双腿晃晃悠悠。翻了两下文件，他伸手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角挤出的泪水：“事情不都定下来了，干嘛还要起这么早啊？”

普拉尼耶从昨夜就开始下起瓢泼大雨，空气里阴冷潮湿。才九月份，就不得不燃起壁炉。距离火堆最近的星川莎拉也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摆脱因温暖而勾起的瞌睡虫。

而端正坐在椅子上的黛灰，从开会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他在这两天里都和第一小队的成员们待在一起，除开被灌输了大量的知识，同时也和成员们有了初步的默契。

譬如葛叶言的时候，大家都十分默契地等待叶先生接话。尽管黛灰非常地想对葛叶说，现在已经傍晚六点，对于任何睡眠时段都不早了。

“计划有变，我们明天就出。”叶抬头对葛叶解释，“一方面，这场持续的大雨能为我们做掩饰，抹消痕迹。另一方面，趁这几天市政厅的副市长新上任，管理还很混乱，比较好下手。而且我并不知道太阳教会的人是否真失踪了，目前只能勉强确定那里空着。万一他们是假装消失，过一阵子就回来，我们冲进去反而自投罗网。”

听叶解释完，葛叶突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呵呵，没关系的，太阳教会的人要是没失踪，那更好。”

“好的，希望你能有办法应对这种情况，别忘了，私闯教会是要受鞭笞之刑的。”叶似乎已经开始习惯葛叶时常跳脱的言。

“市政厅什么时候新来了个副市长？之前那位呢？”塞拉弗?迪滋加登疑惑问道。

“因为旧城区的事情，之前那位引咎辞职了。一周前新下派了一位，直接坐王都的蒸汽飞艇过来的，目前我还没亲自接触过。”叶微微摇头。

“哈哈，看样子赫露艾斯塔的三皇女这回是下血本了。”一旁的星川莎拉睡眼惺忪，“不过明天就走会不会太急了？毕竟咱们的黛灰先生还是个连马都不会骑的菜鸟呢。”

“找个人带着他不就行了，反正他也不能动手，必须把足够的精力留给之后吸纳神血才行。其实他根本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常识，你们这几天教他挺浪费时间的。”葛叶将双手插进衣兜。他开会前嫌冷，特地找叶要了一件他的白袍子穿着。

“菜鸟二号先生，您没有和团队一起行动过吧？什么都不做？说得还真轻松。人是很难控制自己的反应的，在紧急情况下，如果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极有可能危害到所有人。”星川莎拉带点调侃地反驳道。

“我又不是人类。”葛叶的表情满不在乎。

这两天他说话愈呛人，星川莎拉一开始还很有礼貌，后来就和葛叶你一句我一句打得有来有回了。

黛灰看着这位仍旧留在小队里的星川小姐，不清楚她最后到底是怎么说服叶的。但黛灰知道葛叶对此非常在意，一直在旁敲侧击地打听询问。

可惜没有一点线索，希望不要影响到这次行动。黛灰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他只能勉强猜到叶和星川莎拉的谈话应该不那么愉快，因为叶昨天一整天都黑着脸。只是到了今早，他突然又像什么也没生一样，和星川莎拉又开始正常的交谈。

至于绿仙，黛灰没想到叶的做法非常简单干脆。

叶在昨晚直接把小队成员叫到了办公室，收取他们的任务同意书后，就当场告诉绿仙他不适合本次任务，而为了防止泄密，需要他在教会的地下室待一段时间。

黛灰本以为绿仙才从亚哈古尔监狱里出来，会对限制人身自由的事有些排斥。可绿仙只是签了个名就自觉出去了，完全没出现任何负面情绪。

黛灰在会后向叶提出这个疑点，得到了“很正常，被监禁也是任务的一部分”的回答。

而详细的计划书已经在当晚给了所有参加任务的成员，大部分人几乎翻一遍就能完全复述出来。黛灰因此了解到，多次输入诅咒之神的血液，还额外有加强大脑记忆的能力，这让他极为羡慕。

因为黛灰知道自己哪怕学习能力不错，记忆力已经算远常人，但和第一小队的成员们比起来还是不够。他辛苦背诵了一天的计划书，好不容易记住，今晚却又变了，这让他颇为难受，不像其他队员一样情绪稳定、接受良好。

“好吧好吧，先听听新计划再说。”星川莎拉停止了斗嘴，半转身背对葛叶，朝叶摆出倾听的姿势。

叶却没继续描述计划，而是耐心侧头向黛灰询问：“你知道神时吗？”

“知道，铃原小姐有提过。”黛灰立刻反应过来，“所以新计划是要趁晚上进太阳教会？毕竟那时候太阳的能力最弱。”

神时指的是神灵对应能力增强的时刻，像死亡之神、诅咒之神这样偏阴性的神灵，统辖的时区属于夜晚，而太阳之神则自然属于白天。

“看来你这两天并没有在浪费时间，知识掌握得不错。”叶夸赞了一句，“但我并不打算晚上去，而是选择清晨。太阳初升，他们教会的防御机制将被激活。而市政厅的人也会这么认为，所以白天的守卫将更薄弱。在雨中辛苦盯防夜晚过后，白天的守卫会变得松懈。因为他们会自认为白天的街道人群稀疏，能一览无余，无需太过紧张。”

“但是白天的街道确实更容易被现，我们又该怎么进去呢？”铃原露露放下手中的文件，小声问道。

伏见学转过头：“周日上午，太阳的信徒肯定会自前往教会周边做礼拜，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混进去。”他刚刚一直背对着众人，站在壁炉前搓着手取暖。

“但这还不够，凭我们拥有的手段破不开太阳将会的机关。”铃原露露摇头否定。

伏见学点头认同铃原露露的说法，继而他看向叶：“确实，如果你想打开密道，那东西的权限还不够。”

“什么东西？”黛灰挠了挠后颈，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叶观察着黛灰的动作，抬手勾起自己脖子上的一条金链，谨慎地将一枚吊坠从领口拉出。

黛灰在看见那枚吊坠的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头晕眼花：“这、这是？”

“一枚太阳教会红衣主教级别的圣辉。”叶只拿出来展示了一会儿，就又塞进衣领里，避免黛灰因此昏倒。

一旁的葛叶皱起眉头，“啧”了一声：“反应还真大……黛灰先生，可能我们真得全程背着你了。”

众人一时无言。伏见学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银币，递给黛灰：“它能让你保持清醒，并增幅月亮的能力，记得行动结束后还给我。”

“沾染了月亮神血的清醒硬币？你从哪里淘来的好东西？”星川莎拉双手托着下巴，好奇地笑着打量伏见学。

“一位老朋友留下的。”伏见学也笑了笑，然后重新看向叶，“还是一样的问题，红衣主教的圣辉仍旧不够格，下水道那几个秘门我们都开不了。”

伏见学话还没说完，黛灰就听见身旁的葛叶突然小声嘀咕：“嘶——我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像是印证葛叶的猜测一般，下一刻，叶看了过来，望着葛叶的眼底含笑。

“不，”叶勾起嘴角，回答道，“清晨七点，我们从钟楼直接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