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啊……”吉祥想起那个可爱的娃娃,使劲回想,“李老贼很看重这个大孙子,李铮落水溺毙那晚,我听见他吩咐笙根寸步不离守着孩子,不像是从外面捡来的。”
裴砚舟重提之前的推测:“可是笙根为了受伤的那个人,违逆李穆抛下小宝去了医馆。”
“如果那人真是齐氏,笙根为了她什么都不顾,怕是连命都能给她啊。”吉祥心里一咯噔,冒出个离谱的念头,“大人,你说小宝会不会是齐氏和笙根的孩子?”
她不能容忍李铮诋毁齐氏偷汉子,但若他们两情相悦,干柴碰上烈火没忍住呢。
裴砚舟想到笙根对小宝格外亲昵,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过李穆父子生性狡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暗行苟且,更是难如登天。
“你看李铮那么不是东西,他自己生不出孩子,对齐氏动辄打骂,还说她和别人偷情。”
吉祥将心比心,“要是有人说我偷东西吃,反正都背上骂名了,我全吃光都不留给你们。”
她的赌气式作案动机,当场把裴砚舟逗笑了:“纯属歪理。”
魏平办完差事回来,看到他们目光缠绵深情对望,不苟言笑的大人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难以置信,小祥子竟有这般魅力?
眼看大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魏平屏住呼吸回禀公事,嗓门大点都怕打扰这对小相好。
裴砚舟觉他眼神不对劲,轻咳一声:“走吧,小祥子,带你去个地方。”
北梁历来是祥和福瑞之地。
都城燕安揽尽天下繁华,街市上行人笑颜烂漫,银楼绸缎铺鳞次栉比,尽显奢靡。
老百姓都夸德兴帝是位明君,带给他们富庶的生活,开创了真正的太平盛世。
“大人,你还有心情带我逛街呢?”吉祥看得眼花缭乱,笑到嘴都合不拢了,“花花绿绿的裙子真好看,呦,闪闪光的金镯子我也喜欢……”
哪怕是石狮子,也逃不脱姑娘爱美的本能。
说实话,裴砚舟没留意她喜欢什么,就连路边两文钱的糖葫芦,都没想过买给她尝个鲜。
讨姑娘欢心这种事,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
吉祥赚他的两贯钱藏在床底下了,出门过眼瘾没钱买,也没想起来管他要。
不是不喜欢,只是不需要。
大理寺都是群老少爷们,洗把脸就好了,没一个值得她打扮的。
吉祥随裴砚舟走进城南的窄巷子,两侧低矮瓦房青苔斑驳,都是上辈人留下的老房子。
好在门窗整齐,小院收拾得很干净。
那片阳光照耀的青石台上,大爷们在棋盘前专注对弈,几位大娘娴熟地纳鞋底,穿着兜裆裤的孩童们趴地上打石子儿。
裴砚舟边走边说:“慈济堂是圣上多年前置办的,收容失去亲人的老弱妇孺。医馆大夫时常来这里义诊,还有为孩子们开设的学堂。”
“皇帝老爷办了件大好事啊,合该他享清福!”
俗话说国富民强,贫民都能过上好日子才是真正强盛。
吉祥转念又想:“大人带我来这里干吗?”
裴砚舟走进幽静的青砖小院:“有个老家是青州湘陵的贪吏,八年前因私吞粮款被判处满门抄斩。都察院御史大夫念其老母体弱小女年幼,法外开恩将祖孙二人送至慈济堂。”
吉祥快步跟进去,心里佩服得不得了。
“大人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在你睡着的时候。”
咳,这茬就别提了。
吉祥兴奋追问:“那小女儿就是齐氏吗?御史大人还怪好哩……”
慢着,都察院御史大夫不就是裴砚舟他真爹?
裴砚舟面不改色:“此女的年龄对不上,她比齐幺娘还小两岁。若真是她,嫁到李家时尚未及笄……”
吉祥攥紧拳头,额角突突狂跳,真该死,李穆父子俩是禽兽吧!
“但这是目前唯一符合的线索,除此之外相差甚远。”
话音刚落,裴砚舟眼前有道灰影掠过,行迹匆忙像是惊慌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