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声,众人眼前的电梯终于抵达顶楼,沈掠星飞钻进电梯最深处,同时其他在等电梯的人也都鱼贯而入,还在后排的人轮不到进来,只得等下一班电梯。
宿延站在外面目光如炬,正灼灼望向电梯,在电梯门缓缓合上时,沈掠星低下头,松了口气。
从遇江大厦顶层到一楼电梯历时良久,不少楼层下客上客,抵达一楼时约莫已经过了十分钟。
沈掠星刚一下楼,一眼便撞见悠闲抱臂等在一楼电梯口的人。
宿延外形惹眼,刚刚一起等电梯的不少人都记得他的长相,此时看到他先于他们下了楼,全都稀奇又惊讶看向他,宿延目光锁着最后一个走出电梯的人,三两步上前将人拦住。
沈掠星想绕道而行,却被人流氓般再次拦住:“我一个人坐粉色的情侣舱很奇怪吧?”
一楼大厅人来人往,沈掠星实在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这人拉拉扯扯,他压低声音:“你可以选择不坐。”
“那多浪费。”宿延步步紧逼:“不是说很难抢?”
“那是他们手不行。”沈掠星有些疲惫:“你能别得寸进尺吗?我记得饭已经吃完了。”
宿延沉默片刻:“行,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放你走。”
“你问。”沈掠星看过去,面色平静。
“如果s只是s,你会和他坐情侣舱。”宿延扬了扬手中粉色的票据:“或许还会和他在一起,是吗?”
沈掠星眼底微动:“你可以这么想,如果这会让你心里舒服点。”
沈掠星没有否认,可答案的冷淡与随便成功让宿延没再开口。
宿延沉沉注视着他,目光里有某种期待曾持续升空、却在抵达最高点时,如同焰火般在空中碎得四分五裂。
沈掠星撇开眼,没再看宿延、也没再看那两张票,他看向不远处的指示牌,抬腿,朝地铁站走去。
宿延没再拦他,沈掠星很快走进人山人海中,和越来越多赶往江边的人背道而驰。
沈掠星把书包里的伸缩棍和辣椒水都扔在地铁站的垃圾桶里,然后孤零零地刷卡进站,沉默地在站前等车。
这时手表因为整点震动了一下,晚上八点,沈掠星低头看了眼那手表,他摘下,关了机,然后塞进书包里。
地铁离南墨越近,车厢里的人越少,快到南墨时地铁从地下驶向了地上,刚一上来,车厢里就有人惊喜地看向窗外:“下雪了!”
这一声让车厢内大部分人都朝窗外看去,沈掠星也不例外,尽管天彻底黑了,但路灯明亮,雪花在灯光下簌簌落下,大片大片的,十分好看。
地上也有了薄薄一层雪,大概已经下了有半个小时了。
车厢里不少乘客在感慨、在拿起手机拍,沈掠星呆呆看着洋洋洒洒落下的雪花,心中倏然酸。
这本来应该是个很好很好的夜晚的。
就像宿延说的,他期待了很久。
沈掠星也期待了很久的。
在那个神秘而模糊的s变成宿延后,起初他只有满腔被愚弄的愤怒、而后是分不清眼前是谁的茫然、再然后心间滋生一缕无奈和疲倦,忽然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在高考在即、爸妈死因未明的时候再去想其他事。
你看,遭报应了吧。
他不怀疑宿延的真心,可他觉得有点累。
像是一鼓作气、一腔热血后忽然被狠狠打击,那些热血和劲头急转直下,把自己重新打入现实。
算了,沈掠星边下地铁边想,他也不怪宿延,某种状况下他其实可以理解,只是自己不应该在这么糟糕的生活境遇下,再去幻想或者期待一些很不切实际的东西。
沈掠星踩着雪走回了南墨,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他浑身是雪地进了宿舍,宿舍里灯没开,空无一人。
宿延并没有回来。
沈掠星把书包放到餐桌上,从书包里把小心翼翼包好的见面礼物拿出来,拆了包装和塑料纸,里面是一盆长得很茂盛的多肉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