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指了一下仍被锁链缚着的安无雪,“尤其是这个!”
结界外头传来喊声:“姓赵的狗东西,你是躲在里面不敢出来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改行不做狗做缩头乌龟了?”
嗓音是青年之音,修为足以将喊话穿透结界,至少是个渡劫期。
赵端似是认识喊话之人,眼神一瞬间阴郁得如同淬了毒。
他显然知道来者是谁,冷声道:“原本姓赵的不该是你吗?杂种。”
话音未落,赵端已消失在了原地。
眨眼功夫,结界之外荡出一阵阵渡劫期交手的波动。
那些个炉鼎早就跑着躲起来了,安无雪望着远方动静,倒觉着有些意外。
一个渡劫期对于寻常宗门来说都格外难得,照水城断了传承后更是足足千年等不到一个渡劫。这第二十七城居然还算藏龙卧虎,这么多个渡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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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城中央。
剑阵中。
困困抱着春华剑在谢折风身侧飞着,谢折风正垂眸敛息,身周灵力涌动。
乔吟和一众来此维持剑阵的城主府修士尽皆在一旁惊叹。
剑阵莫名出事之后,他们为了防止浊气越来越多,在这里夜以继日,灵力枯竭了一轮又一轮,全靠积攒的灵丹灵石撑着。
可这两位渡劫期的外来修士跟着少城主来此,一个开始拿着罗盘在剑阵中到处飞掠游走,似乎在研究阵纹,而面前这个叫谢春华的,居然以一己之力,替代了他们所有人的灵力,还暂时隔断了四方浊气!
有人低声问:“少城主,这位谢仙师是什么来头?”
乔吟摇头:“具体我也不知,但听闻是落月门徒。”
“早就听闻第一大宗天骄如云,我先前还觉着,北冥如此辽阔,必不会输于落月。没想到,第一大宗果然是第一大宗啊……”
这时,裴千抓着阵道罗盘,凌空夺步至谢折风身侧。
谢折风侧目看他:“如何?”
“这一阵果然有猫腻!谢道友,来之前你和我说过,北冥剑被浊气所侵,但我不知其中细节。第一城求援信中,可有指明,第一城的主剑阵是否也出现了问题?”
谢折风摇头。
裴千道:“分剑阵确实出了问题,而且从这个问题来看,像是撼动北冥之人对北冥格外熟悉,对北冥剑阵门道更是手到擒来。”
“是何问题?”谢折风只问。
“北冥剑阵着实精妙,剑阵之中灵力流转生生不息,阵中有阵,哪怕是这千年来阵法有所损耗,阵法的其余部分也会自然修补损耗之处,因此哪怕是有人毁了剑阵的一部分也是无用的。
“可动阵之人很聪明啊!不毁阵,而是偷走了分剑阵的一处阵心。剑阵不曾损毁,那么剑阵的自我修补之能自然起不到作用。
“阵心像是被人将阵纹勾连到了别处,具体是哪里还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寻到。这消失的阵心造成剑阵疏漏,剑阵本就是替代天柱涤荡世间浊气,剑阵有损,浊气和灵气自然出现不平衡之处。
“如若北冥四十九城都是如此情况,撼动北冥之人需安排好每一个剑阵的疏漏之处,并散播傀儡之术,掐准时机发难,方能在短短几日之内让辽辽北冥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他们两人低声交谈,不曾以结界遮掩声响,乔吟等人听得模模糊糊断断续续,却已经各个神情凝重,脸色愈发不好看。
谢折风却从始至终毫无波澜,手中灵诀荡出的灵力都不曾波动分毫。
两界之事千万,出寒仙尊自仙祸之时便历经世事,怎会因此失态?
裴千接着说:“这世上除了咱们那位镇守落月的仙尊和上官城主本人,还有什么在世之人能符合此等条件?”
“千年前我未降世,不太清楚,只听闻剑阵是上官城主姐弟、出寒仙尊和安无雪合力完成。前三人又不可能祸乱北冥,总不可能是安无雪吧?”
“他都死了千年啦!”
困困拎着春华的爪子颤了颤。
“呜呜……”
谢折风面色突变。
他说:“此事凭空猜测无用,先找那失落的阵心——”
他话语猛地一顿。
四周分明没有异变,可他却骤然感受到一股勾连自身的灵力波动。
他从未在两界落下过什么同自己相关联之物,除了……
宿雪身上的炉鼎印!
城主府发生什么事了!?
裴千还在思虑着:“北冥四十九城出事都在这几日,阵心多半是被乔少城主方才所说的魔修动了手脚……”
他说着,眼前的人却突然落下灵诀,收了灵力,转身迅速朝阵外掠去,同方才听闻北冥祸端都沉着冷静的模样判若两人。
“谢道友你……!?”
乔吟等人更是猝不及防,好在谢折风落下的灵诀能暂时维持一会,其余修士赶忙再度上前维持剑阵。
乔吟不明所以地和裴千一道追出去,几人刚匆匆离开剑阵,那先前在城主府沏茶的小童便跌跌撞撞地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