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隔壁住著一個缺德鬼,風水好像又轉了回來,太平的日子又不太平了,而自己居然拿這個缺德鬼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欺負了他,還那麼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點燃了早已冰封湖底的憤怒,粉碎了所有面上的無動於衷……宇文顥蹭地從床上坐起身,咬牙切齒地,倏地一下,腿好痛啊,整個人又摔回枕頭,呼哧帶喘地。
堵、煩、亂,媽的,基德這個小叛徒,就算老子對你有所疏忽,你也不能這麼無情無義吧,你抓傷的不是手,是我的心,也不想想,當初我是怎麼仗義出手,免你流離失所,免你無枝可依的……
媽的,我為什麼拿錢砸他啊,拽是真他媽拽,可也太貴了點……
手機輕響,屏幕亮了,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鮑皇叔發來信息:我們談談?
談?談你個蛋談!
十分鐘後,鮑皇叔又來信息:不理我是幾個意思?
宇文顥果斷拉黑。
鮑皇叔再次通過申請留言:幼不幼稚?
草,刪除!
丟下手機,拿起鐵鏟和提燈,宇文顥拐著腿,摸著黑,來到院子的圍牆下,挖圍牆是違法的,但是,跟這種人做鄰居,必須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也真難為基德了,圍牆埋的也夠深,都能被它掏出個洞來,小沒良心的,等你回家後,看我怎麼收拾你,現在終於明白庫伯太太為什麼不輕易放基德進院子裡玩了,弄一身土不說,還有可能行走在違法犯罪的邊緣。
挖著挖著,宇文顥漸漸琢磨過味來了,那天一大早,鮑皇叔不會無緣無敵被石子丟到,根據位置的判斷,這孫子就在圍牆附近,基德挖圍牆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知怎麼就被他發現了,看來,基德在這邊努力,他在那邊也沒閒著,這是內外勾結的偉大成果。
基德也好,玄德也罷,一對缺德帶冒煙的……
圍牆的洞已經挖好了兩天,但基德仍然沒有回來,宇文顥漸漸失去了信心,不,準確地說,他失去了一顆貓心。
周末的陽光正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只有窗外的風吹來陣陣的清寒,站在窗前,宇文顥神色凜然地望著隔壁的院子,缺德玩意跟小沒良心,兩隻玩的正嗨呢……
鮑皇叔將一個球拋來丟去的,耍的基德跟個小傻瓜似地追著那球,做著各種無聊的撲咬、追逐的舉動,鮑皇叔也如同哄小孩般,叫著基德的名字,不停地夸它真棒、好樣的,還時不時地拍拍它的小腦瓜,胡嚕胡嚕背,弄的基德也總拿腦袋撞他的腿,喵喵地叫著,就像再跟誰撒嬌,那是在宇文顥這裡從來沒有過的媚態!
頻頻冷笑,宇文顥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毛衣里……
「累了吧寶貝?來,到爸爸這來……」鮑皇叔蹲下身,拍著手,呼喚著基德。
爸爸?宇文顥嫌惡地皺了皺眉。
基德放棄了球球,慢悠悠地踱回爸爸的身前,蹭啊蹭的——好不愜意,鮑皇叔抱起它,摟在懷中,像庫伯太太那樣,親了親基德的小腦瓜,又提高嗓門,恨不得宣告全天下:「今天減肥到此結束,俺們回家家,吃飯飯嘍,浪里格浪里格浪……」
浪你mB,哐地一聲,宇文顥重重地關上了窗戶。
唯一的辦法就是報警,沒準還得給鮑皇叔記上一筆:誘拐他人寵物,侵犯他人私有財產,管他怎麼界定的,反正有案底是沒跑了。
一整天過去了,宇文顥什麼也沒幹,直到餓的實在不行了,才勉強打起精神弄口吃的,熬著小米粥,咬著熱氣騰騰的凍包子,火上的粥咕嘟咕嘟翻滾著,心裡的粥也越攪越黏稠,想著基德判若兩貓的樣子,不知不覺中,宇文顥沉沉地嘆了口氣,看來養什麼都不是只給一口飯就行的……
叮咚,門鈴響了。
鮑皇叔站在門口,懷裡抱著基德,四隻眼睛都望著面無表情的宇文顥。
宇文顥既沒有請進去的意思,也沒有趕人,一聲不吭地等著。
鮑皇叔居然白了宇文顥一眼,雖沒出聲,宇文顥隔著肚皮都能聽見他那句小兔崽子在嘴裡打了個滾。
一彎腰,鮑皇叔放下基德,還往屋裡推了推,基德落了地,因著是熟悉的環境,倒也不緊張,卻也不肯再往裡走,轉悠了幾下,仰臉望著門口的鮑皇叔,喵喵地叫著。
「給你送貓來了。」
宇文顥還是不說話,將沉默進行到底。
任何人在這樣的沉默中,都會覺得有些無聊,或者微感侷促,碰到宇文顥,一般選擇非必要,不社交。
鮑皇叔選擇了勇往直前,還覥著臉笑呢:「喲,吃包子呢?什麼餡的?」
宇文顥這才發覺,自己嘴裡還叼著小半個包子,沒嚼完呢,連忙拿下剩下的一口,捏在手裡,誓死不開口,就是直直地盯著鮑皇叔。
鮑皇叔收起笑意,做了個頗無奈的表情,然後伸出一隻手來:「咱倆和好吧。」
宇文顥瞅了眼那隻手,又大又寬,白白潤潤的,估計這人在江湖上也沒搬過幾塊磚。
空等了幾秒,鮑皇叔自顧自地用那隻被冷落的手捋了捋微卷的發梢:「留你家的貓,純粹是個意外,它非要過來,爪子都撓破了,哦,你放心,這兩天我已經給它上了藥,快好了,你再繼續上兩天就該沒事了,以後你也多陪它玩玩,有助於身心健康,既然養了,就好好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