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小子有良心。」
宇文顥:……
爛人終究是爛人。
宇文顥剛把車庫門打開,就被什麼晃了眼,路邊站著鮑皇叔,火紅火紅的,一件大紅的毛衫,花格圍巾,腋下夾著羽絨服,估計還沒來得及穿就跑出來了,正側著頭點菸,見到宇文顥,鮑皇叔展唇一笑,比大紅毛衫還晃眼,四周的白雪王國,瞬間也被染上了一抹胭脂色。
車庫門轟隆隆地又緩緩落下,將鮑皇叔瞬間懵逼的臉隔絕在外邊。
草,宇文顥暗罵一聲,這次是連人帶車都還沒出門呢。
「我還以為你又變卦了,正琢磨著,面都沒見著呢,怎麼就得罪你了?」鮑皇叔爬上副駕,屁股還沒坐穩,嘴就嗶嗶上了。
宇文顥低聲說了句「按錯了,」就再也沒撈上說話的機會,因為鮑皇叔拿著一張購物清單,挨個給宇文顥念了一遍,要買的還真多,宇文顥瞥了眼時間,要這麼買的話,時間可緊張了。
剛要張嘴,又被鮑皇叔打斷了:「今天平安夜,你沒事吧?」
「幹什麼?」
「李艾邀請你一起過平安夜呢,人多熱鬧,孩子們也高興。」
第一次被一個家庭邀請過平安夜,上次出院時跟李艾算是正式見過一面,之間也沒說過幾句話,名字能記住就不錯了,宇文顥將信將疑地看向鮑皇叔。
「是真的,騙你這幹嘛,去不去啊?」鮑皇叔眼裡一絲期待。
「去不了,我一會得去機場接人,晚上才能回來。」
「哦……是嗎……晚上幾點回?完事直接去李艾家找我們,正好一起吃晚飯。」
「夠嗆,可能挺晚的,我就不去了。」
「哦……是嗎……我今晚正打算燉鍋紅燒肉呢。」
宇文顥默默地咽了下口水,媽的,成心的吧?不過鮑皇叔從語氣到眼神都流露出失望,倒也不像是故意的。
「你病才好幾天啊,就這麼折騰自己?」鮑皇叔將失望轉為埋怨。
「都好了,該掙錢得掙錢啊。」
鮑皇叔伸出手,摸了摸宇文顥買的羽絨服:「就您身上穿的,腳下踩的,一個人還住這麼大的房子,看著可真不像這麼缺錢的。」
宇文顥面色微沉:「不關你的事,我喜歡掙錢。」
嘁,鮑皇叔見好就收,又輕輕嘆了口氣:「還以為能和你一起過個節呢,沒勁。」
宇文顥沒吱聲,望著前方的道路,雪花輕舞,妖嬈動人。
到了市,宇文顥將鮑皇叔的購物清單一撕兩半,兩人分頭行動,節省時間,鮑皇叔也無異議,只是說,下次再一起慢慢逛。
下次?還慢慢?宇文顥不接他的茬,推著購物車轉身就跑。
買完東西搬上車,臨別的時候,鮑皇叔一個勁囑咐,開車當心,早點回來,要是能趕上晚餐,他和李艾等等也無妨什麼的……
不等他嘮叨完,宇文顥一腳油門就竄出去了,窗外飄來鮑皇叔最後一句:小兔崽子,我話還沒說完呢……
踩著點,趕到機場,還好,因為天氣的緣故,客人的航班也晚點了,等到客人出關時,已經是午後了,見到客人的一剎那,宇文顥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在對方身上多逗留了幾秒,又是個混血兒,說是美籍,但東方血統的配比更高一些,不像鮑皇叔,也許是古蘭丹姆的緣故,歐化的更多。
客人的個子跟鮑皇叔也差不多,只是沒他那麼威猛,人略修長偏瘦,文質彬彬的,見宇文顥是華人,便熱衷於中文交流,可蹩腳的程度還不如鮑皇叔的英文,即便宇文顥說的是英語,他也時不時地卷著舌頭,蹦出幾個類似銀(硬)裝(撞)素(叔)裹(過)的成語來。
客人不算健談,但也不無聊,輕聲細語的和宇文顥閒談著,帶著美國人特有的風幽默,打發一路上的時光。
之所以這個時候去酒莊,是因為酒莊的老闆是他的朋友,邀請他參加今年聖誕節的酒會,左右他也是閒著,便過來湊湊熱鬧。
導航中途幾次出錯,提示您已進入美國領土,客人幫著一起調試導航系統,開著玩笑說:「你又要把我送回美國去了。」湊過來時,宇文顥聞見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
臨近傍晚,終於看見了酒莊的指示牌,兩人不禁都鬆了口氣,客人還伸出手來與宇文顥擊掌慶賀。
就在宇文顥幫客人把行李搬下車時,客人忽然問:「你願不願意留下來,陪我一起參加酒會?」
迎著客人眼裡細細碎碎的柔光,宇文顥凝視了良久,最終,輕輕點了點頭。
他不與人為親,但也從不主張禁慾。
既然彼此都願意,那也不必等到酒會結束,客人洗過澡,裹著浴巾,將宇文顥輕輕摟在懷裡,開始親吻的時候,宇文顥的狀態還湊合,但等到客人將他壓上床時,宇文顥一邊喘著,一邊擋住了客人撫摸的手,然後說:「sorry,Inet’t。」
客人還想再嘗試,宇文顥又重複了一遍。
客人堪堪地放了手,很君子,也很遺憾。
客人問為什麼?
宇文顥沉默了會,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客人好像比他還明白似的,忽然指了指自己的心,笑了,說的是中文:「心又所樹(心有所屬)。」
宇文顥也笑了,既沒承認,也沒否定。
因著晚了,客人擔心宇文顥開夜車不安全,想給他也開間房,第二天一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