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纳已经开始对着那只公鹿的头做着奇怪的动作,手里点着一撮不知名的干草,然后右手举着冒青烟的干草,围着公鹿的尸体蹦跳起来,嘴里叨念着听不懂的词。
两人知道,这一定是印第安人的某种仪式,索性不吱声。
仪式完毕,康纳迅地将锋利的匕抵近公鹿尸体的腹部,轻轻一划,脂肪层和薄薄的肌肉层自动分开。他再用手一掏,一颗冒着热气,似乎还在跳动的心脏便出现在康纳的掌中,他收起匕,双手捧起心脏举过头顶,默念几句土著语才放下来。
莫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瞳孔继续放大,“上帝!今天真是见鬼了!康纳,停下来!立刻!马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他们不会待见你。。。。。。”
“没关系,莉莎不知道就行。”康纳语调平和,随后猛地一口咬上去,用牙齿撕扯下一大块,并大口咀嚼起来。
除了额头,康纳的整张脸已经被染成暗红色,妥妥的“红人”一枚。
不知怎么回事,亚瑟心里莫名地产生一种想参与其中的冲动,奈何血腥气太浓,根本不是他能忍受的,却不妨碍他偷偷地咽口水。
在他看来,那是一种很棒的做法,比嚼烟块什么的有意思多。
等了半分钟,亚瑟准备走上前去,莫雷一把拽住他,轻轻地摇了几下头,示意他待着别动。
接下来,两人还需要等康纳在溪水里简单洗漱一番,不然他的白人老婆莉莎肯定会闻出来。
耶稣已经注入莉莎的灵魂,她渴望把康纳这个异族人彻底感化为上帝的子民,平时她就是这样做的。
康纳在城里已经有样学样,看起来他老婆的工作卓有成效。不过,她天主教徒的身份,恐怕没几个盎撒老爷会真正的认同。
回营地时莫雷骑马在前,凭借出色的马力,亚瑟两人被甩在后面。至于为什么,除了不想闻见康纳身上隐约的腥气以外,更重要的是想气一下他。
“看吧,我总是第一个回来。‘红人’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存钱?为什么不去农场买一匹好马?瞧你把它压得,就像骑在一段朽木身上。”
“莉莎怀孕了。”
“什么?噢,上帝!你多大了?45还是5o?该死的!为什么如此不公平!不。。。。。。我必须恭喜你,把我那张鹿皮带走吧,兴许还能值个两美元。”莫雷从震惊揶揄的语气快切换到暴怒,然后是悲伤无奈。
“莫雷,是祈祷。。。。。。”
“放心,我没事。真的。。。。。。真的为你感到高兴。告诉莉莎,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去探望她。”
康纳不忍心看到莫雷颓然丧气的样子。“如果你能做孩子的教父的话,莉莎会更高兴,当然我也荣幸之至。”
“没问题。好了,都回去吧,改天再来帮我搭木屋,毕竟孩子的教父不能总住在窝棚里。”尽管他装作无事,可涨红的眼眶却出卖了他。
亚瑟也想宽慰两句,可莫雷的身影早已经不见,窝棚的门已经被关上。
康纳拾起鹿皮,招呼踌躇的亚瑟回去,离开之前,他又掏出身上所有烟丝放在窝棚下的篮子里,用石板压住。
亚瑟骑上骡子,嗫喏几句后,忍不住大声喊:“你买的咖啡太难喝了,记得换一个牌子。”
“狗屎!快滚吧!”
听见莫雷吼出来,两人才放心离开。看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疯’。
不远处便是进入小镇的主路。两人把印第安样式的鹿皮装扮卸下,换回了文明城镇的装束。
“过来,把这两条鹿腿拿上。它们太沉了,应该给‘小灰’减负。”康纳开玩笑似的指着样子狼狈的矮马说。
“可是。。。。。。”
“葛丽娜是不会犹豫的。我见过她吃肉的样子,快回去吧,人多了会不方便。”
“康纳,你要小心点,听说那帮游手好闲的家伙想找你的麻烦。你把水獭带上吧,兴许能给孩子做个帽子。”说完,那悠闲水獭的身体已经落在小灰马身上。
望着走远的背影,等看不见丁点儿样子时,小灰马才行动起来。
骑在小灰马上的人是开心满足的,特别是当他抚摸着柔软的水獭毛皮时,温柔的眼神骗不了人。
水獭皮越是往东,越值钱,这是那些西进之人的动力之一。
边疆地区的猎人们喜欢从印第安人手里以物易物。不仅是他们,几乎所有驻守在那里的士兵们、军官们都会做同样的事情,至于是不是和平地达成交易那就要看双方的实力是否对等。
大多数情况下,白人的哨所或者木质堡垒处于弱势一边时,白人们总会安分守己。一杆步枪或者卡兵枪就能换到数匹马或者1o张以上的皮货,不过在东部,这种情况刚好相反。
那些早期的探险家们无不是在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利润驱使之下,走上了开拓之路。前赴者已袅袅逝去,后来者浩浩荡荡而来。
康纳从不会计较这些东西的货币价值,他看重的是那些物件是怎样得来的,又是从什么人手里得到的。
作为亚瑟狩猎技能的老师,康纳和莫雷已经倾囊相授,亚瑟作为学生悟性很高,在两个老师看来,他几乎就是为丛林而生。
但人生总是充满惊喜,所以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