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范神仙伺候你。”范康赶紧殷勤地过去解金蟾宫的腰带。
金蟾宫见有人伺候,他又心知严邈之、瞽目老人会护着他,于是悠然地搂着衣裳小解,看范康谄媚地堆笑,又叫他尿在他手上,不禁觉得有趣,哈哈笑起来。
严邈之只觉得“山中方一日,人间已百年”,这边形势变得太快,就连无着观里的活神仙都成了这副疯癫模样。眉头微蹙,见金蟾宫小解完,不叫范康碰金蟾宫,自己将金蟾宫拉到身边,屈身替他系腰带。耳朵里听着玉无二唾骂阿二三人丢玉家人,又听阿二几人发誓要救出金折桂、否则给她披麻戴孝等话,嗔道:“都住口。”
“严、严将军,八少爷只怕凶多吉少,小前辈、阿大两人更是如此,请严将军照看其他人,我们三人立时去追八少爷,再设法去救小前辈、阿大。”阿四单膝跪下抱拳,因觉羞耻,就不肯抬头去看严邈之。
阿六也不料他离开前还其乐融融、固若金汤的营地会全毁了,呆若木鸡地站着等严邈之发话。
严邈之给金蟾宫整理好衣裳,才道:“玉八少爷出去许久,此时只怕已经到了营地,他是凶是吉,已经尘埃落定。至于六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不必太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高震义愤填膺,握着拳头指着金蟾宫,“莫非金家少爷找到了,小姐就不要了?也太厚此薄彼。”
严邈之道:“六小姐在家就十分机敏,况且据阿六所说,六小姐十分懂得随机应变,既然如此,那就姑且相信她能够自保又何妨?她已经落入宁王手上,要救她就只能从长计议。况且,如今重中之重,就是守住乐水。其他的,容后再议。”
瞽目老人也觉严邈之这话有道理的很,于是点了点头,劝说道:“诸位稍安勿躁,既然进了乐水县城,便一切听从严将军吩咐。”
瞽目老人的话音才落,就听一人喊“严将军,蒙小哥儿又要杀曾公子了!”
随后就见蒙战跳了出来,握着剑郑重地对严邈之说:“严将军,这是我跟公子之间的私人恩怨,请……”瞧见了梁松,惊喜道:“梁大叔!你回来了!”又望见了范康,便挥剑向范康扑去。
只听咣得一声,阿二不明所以地拔剑挡住蒙战。
蒙战喊道:“这是我跟这狗贼的私人恩怨,狗贼,可是你陷害我的?”说完,又向范康扑去。
“够了!”严邈之皱眉,这乐水县城里的私人恩怨错综复杂,竟是比军营里的人脉还复杂。
严邈之一声怒吼后,看金蟾宫吓得一哆嗦,便将他抱起来,望向此时不敢动弹的蒙战、形容猥琐的范康、惊疑不定的梁松,便道:“既然你们的私人恩怨一定要在此时解决,那就开城门,放你们出去。”
蒙战握着剑,两步走到梁松身边,又好奇地看向搀扶着梁松的月娘。
梁松将手按在蒙战肩膀上,疑惑地盯着范康。
范康此时中毒,自然不敢认罪,于是拉着玉入禅,咬牙道:“这小子血口喷人!贫道什么时候见过你?”
梁松再三地看向范康,终于认出范康就是在树林里最初跟他们遇上的那人,心一跳,暗道莫非蒙战说的是真的,是范康在陷害蒙战?
严邈之对玉无二吩咐道:“看着他们,愿意留下守城的便留下,不愿意的,管他是私人恩怨还是要出去救人,即刻打出去。”
“是。”玉无二心知守住乐水的艰难,因此并不以为严邈之取代玉破禅守城就是抢玉家人功劳,见新来的这堆人不分轻重缓急地吵吵嚷嚷,又觉这群人害得金折桂落入宁王手上,又连累得玉破禅生死未卜,便对他们也有些迁怒,冷笑道:“原本听阿六说,我玉无二眼馋得很,恨不得立时跟花小前辈一起去整治袁珏龙。也原以为你们都脱胎换骨,却原来还跟早先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无二大叔,救、救我……”玉入禅趁着众人不敢出声,偷偷出声求救。
玉无二望向玉入禅,还未开口,就听阿二、阿三、阿四等人七嘴八舌地将玉入禅绑了金折桂、并如何不孝不肖说了一通,直说得玉无二恨不得立时杀了玉入禅替玉将军清理门户。
范康不失时机地抽了玉入禅两鞭子,然后赶紧向玉无二表明他是玉入禅的师父。
“我数三声,三声之前,谁要出城,我送他干粮,三声之后,谁再不听我令,杀无赦。”严邈之冷着脸望向心思各异的众人。
“一——”
“二——”金蟾宫听严邈之数一,他就跟着数二。
月娘见他冰雪聪明,不禁轻笑一声。
月娘一笑后,原本互相怨怼的阿三、阿四等人不觉赧然,蒙战见范康在,心知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便也不急着杀范康,老实地站在梁松身后,众人对视一眼,忽地阿二、阿三、阿四、梁松翻身上马,向乐水城外奔去。
“请严兄替我照看月娘,我们去找八少爷、救花小前辈。”梁松喊道。
蒙战哎了一声,便抢过高震的马,快速地跟着梁松向城外奔去。
严邈之一怔,原本以为这群人一路奔波而来,最多彼此埋怨几句,见他发威,就不会再胡闹,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当机立断地又出乐水。
玉无二也因这事出乎意料呆住。
严邈之一怔之后,心知要稳住其他人,便有意冷笑道:“一盘散沙,也不知道是阿六信口开河,还是你们走了狗屎运,竟然能叫你们赢了袁珏龙、耿成儒。”
高震讷讷道:“……早先花小前辈在,如今她不在了……”他们一群人又太过依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