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之都,一座由格里菲斯通过神力召唤、甚至可以说是重新塑造的城市。
它以千年前那座在献祭中遭到毁灭的帝国都为基础,承载了无数人的梦想与希望,几乎就等同于法王厅描绘中的地上天国。
因为在这里没有饥饿、寒冷、痛苦、剥削、奴役、压迫,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或教士都一律平等,哪怕是那些如同怪物一样的使徒也不例外。
不同身份、地位、种族的人在这里实现了史无前例的和谐相处。
即便是最挑剔的人都会不由自主觉得鹰之都就是这个黑暗世界的希望灯塔。
它就像一束光照亮了周围,给那些陷入绝望的人们带来了光明与温暖。
但却没有人知道,塑造这一切的光之鹰格里菲斯就是第五位神之手――“暗之翼”费蒙特。
甚至还有人把这个魔王视作救世主、弥赛亚和天使,并坚定地认为他就是那个神派来拯救自己、拯救这个世界的天选之人。
毫无疑问,这又是典型深渊之神的套路,即先给予希望再亲手掐灭希望让人们陷入无边的绝望中不断的挣扎、沉沦。
唯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激人性的阴暗面,让人类不断去寻找理由,痛苦的理由、愤怒的理由、生的理由、死的理由,然后在极度压抑下释放自身邪恶的欲望,并通过降魔仪式的献祭来每一个人的精神与灵魂,通过这种连接编织每个人的命运,将其牢牢束缚在因果律之中。
所以尽管在表面上看起来,鹰之都收留了那些在战争中国破家亡的难民,给了他们一个能够遮风挡雨不用担心遭到抢劫和暴力、杀戮的安全港湾,但实际上却是不折不扣的在养猪。
只不过深渊之神要的并不是什么物质,而是全体人类在精神层面的服从,最终实现与自己那庞大邪恶意念融为一体。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明明这个世界已经明了火药、大炮之类的热武器,可是却从未被广泛使用的原因之一。
很显然,深渊之神不喜欢科技的进步,更不希望看到人类的生活水平得到提高,甚至是摆脱野蛮、愚昧变得越来越理性。
因为这一切都会促使社会结构与环境生天翻地覆的巨变,大幅度减轻人们在肉体和精神层面所承受的痛苦、折磨。
一个人没有真正挨过饿、受过冻、体会过家人和朋友骨瘦如柴死在自己面前的无力感,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足以让人疯、狂的绝望。
也正是这种人才会去寻找理由,才会渴望摆脱物质去追求越个体的信仰和神明。
与这种最极致的痛苦相比,现代社会中人们所谓的各种“焦虑”根本不值一提。
自从鹰之都拔地而起之后,格里菲斯就开始从使徒中挑选亲信重新组建鹰之团,并开始积极对外扩张吞并周围的村落与城镇,不计代价吸纳那些四处逃亡的难民。
现在已经逐渐有了点国家的样子。
只不过这并不是一个世俗的政权,而是一个由法王厅逃亡教士们组建起来的神权国家。
而光之鹰格里菲斯就是那个神,那个注定要拯救世人的弥赛亚。
不过此时此刻,这位“救世主”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
原因很简单!
他看到一个人,一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甚至为了对方暂时放弃梦想坠入地狱的“挚爱”,同时也是在献祭仪式上誓要让自己付出代价的仇敌。
“格里菲斯!!!!!!!”
格斯在看到对方那张无比熟悉的美丽容貌后,整个人顿时怒冲冠面部表情瞬间变得异常狰狞,身上那个烙印更是不停地往外渗血并产生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剧烈灼烧感与疼痛。
“……”
格里菲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默,仅仅是用那双闪烁银色幽光的眼睛注视着对方。
至于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跑过来找他的莎尔露特公主则被华丽的无视了。
因为在他的眼中,即便是从小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卡思嘉最终都不过是一件为了羞辱格斯满足某种邪恶欲望的工具,更不用提这个从一开始就没有投入哪怕一丁点感情,连成为祭品资格都不够的狗屁公主。
如果当初不是为了篡夺米特兰王国的王位,他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
“格……格里菲斯!”
再次见到心上人的莎尔露特也显得格外激动,立马就想要冲上去抱住这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
但还没等她靠近,就被一只体型巨大的使徒拦住了去路。
尤其是使徒血红色的眼睛,瞬间把这位天真的公主吓得瘫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恐惧的表情。
当她试图用眼神像格里菲斯求助的时候,才现在格里菲斯的眼中只有格斯的倒影。
至于自己……
就仿佛路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瞬间!
莎尔露特心底那个关于爱情的美梦破碎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终于意识到格斯是对的,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爱过自己,仅仅只是把自己当成了通往权力道路上的跳板和工具。
但现在格里菲斯已经不再需要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自己了。
想到这,米特兰王国的公主流下了伤心与悔恨的泪水,就连面对眼前巨大的使徒也没有了任何恐惧,就那样瘫坐在原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因为对于她而言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她的国家已经被翰赛尔抢占,唯一的亲人父王又是个禽兽一样的鬼父,好不容易逃出来想要与心爱之人团聚,结果现对方压根就没有爱过自己。
她就仿佛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与笑话之中,除了顶着一个公主的头衔之外几乎一无所有。
不过好在使徒并未杀死这个毫无威胁的米特兰王国公主,反倒是用巨大的触手将其往边上推了推,避免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受到波及。
“格斯!真是好久不见!听说你变强了了?”
维持着人类形态的佐德扛着一把大刀率先上前一步,显然是打算与“老朋友”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