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他的小烟嗓闷哼时的声音。
当时他的眼皮也是这样半垂着,头最大幅度地后仰,露出脆弱的喉咙,胳膊挂在她的脖颈上,易感期的他嗓音低哑得要命,断断续续地小声说“别走”。
于万冲劲上头,当真没有走。
她托着裴丛隶肿起来的手掌继续冰敷,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的薄茧,身子向前倾去,靠近他,“肿成这样怎么会不疼?长官这么说,是想让我走吗?”
裴丛隶忍着手上勾心的痒,抬眼看向于万。
镜片后是双美到妖异的墨蓝色眼瞳。
就是这双眼睛,就是这个人,让他魂牵梦绕在心底念了九年。
他被念了九年的气息笼罩,呼吸不自觉慌乱了,掩耳盗铃似地别开眼说:“没,没有。”
于万继续问:“没有什么?到底是让我走,还是不走?”
她想再听一遍“别走”。
然而还不等裴丛隶出声,军医去而复返,“裴上将,您既然来了,不妨拍个片子做个健康排查,全套检查虽然耗时但查的更全面。”
于万:“检查?”
军医点点头:“对,上将最近总是恶心呕吐,还是全面检查一下才能更好确定病因。”
“嗯。”军医的出现让裴丛隶从心悸的气氛中缓了口气,“我知道了。”
“您稍等我几分钟,身体有问题要早发现早治疗。”军医叮嘱道。
外间有打点滴的人叫换药,军医又匆匆去忙。
于万惊觉,万一裴丛隶体检,拍片子时看到肚子里有团不明物会怎么办?哪怕是拍到他有个不该存在的生殖腔也很危险吧!
她庆幸今天来了,进而立刻意识到,在跟裴丛隶保持距离自保和接近裴丛隶不让蛋被发现两者之间,她必须要做一个选择。
选择的结果显而易见,蛋的平安胜过一切。
她不能把蛋的安危寄托在运气上。
裴丛隶感觉她按在冰袋上的手骤然用力,“于……医生?”
“嗯?”于万回神笑了笑,“长官你要检查?哪里生病了吗?”
裴丛隶道:“不是紧要的病。”
“这样啊,我也是医生,可以和我说说有哪些症状么?兴许我能帮上忙。”
裴丛隶犹豫片刻。
他的病来的奇怪,目前的症状是对气味敏[gǎn],会恶心想吐,最近开始出现夜间失眠和午间困顿,这些情况实在不像一个Alpha该有的,说出来会不会让她觉得矫情?
而见他迟迟不回答的于万以为他在防备,极耐心地等他张口,嘴角挂上面诊时温和亲切的笑,“我目前在外科工作,不过我是全科医生,其他方面的病症也懂一些。”
她在裴丛隶旁边坐下,手上维持着冰敷的状态。
如果忽略冰袋的话,俩人现在的姿势跟手拉手似的。
于万挨着他问:“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吃我做的菜,是给面子捧场还是真好吃?”
“很好吃。”裴丛隶说。
“那我以后再给你做。”
裴丛隶:“不用……太麻烦,你也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