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正在习字,此刻心中却陡然一阵心悸。忽感哀伤,不禁怔茫,烛火忽然明灭,遥望窗外的夜色,那少女又浮现在面前,想起之前见她,心痛如绞,倦意全无,那少女仿佛踏月而来,心中思念安成,心烦意乱,叹闻:“你还好吗?”
至窗前一直坐至天明,心中一直担忧的少女,直觉她是不好吗,现在?心中想道,若然她有危险,情愿自己以身替她!
贤心性至始清明,无俗世俗事让自己忧心,皆是亡母仙去之后的心性,纷繁乱世中,王子于战场,是让敌军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热血将军,以帷幄之中开疆辟土,保家卫国,是国人心中的神,不喜纷争,才远赴中土,但国王交给的任务,娶一位大宋公主为妻,联宋抗辽,贤却一直没放在心上。
高丽如今局势,自己并非太子,大宋皇帝未必会舍得将女儿嫁与高丽,但自见那少女一面,却再不敢忘却!
太宗上早朝之前,来凤栖苑看安成。
所有的太医都在门外听候。
德崇、德昌立在床边,瞧着安成已然不省人事的苍白脸庞。
德妃哭成泪人,在屏风后抱着安成,傲雪等三人陪立在旁。
太宗站在外面,脸色大变,威严沧桑,屋内之人皆沉默不语,钱惟睿隔着沙幔问诊,安成脉息混乱,再瞧安成之前吐得的那一坛鲜血,心中一紧,何人对公主下此剧毒,岂止是蓝色妖姬,还有少量的天仙子、西域曼陀罗!
高常等几个太医在外间听候,却视线从不离安成,孙贵妃、尹昭仪、永乐公主、初云公主、兴平郡主等也立于外间,德严从门外匆匆赶来,听见前面两人说话,正欲询问,那两人转过头来,原来是李妃身边的绫纱和孙贵妃身边的丝言,见了德严便行礼,德严皱眉问:“你们在外言语作什么?”
绫纱不料德严此问,正欲回话,是替李妃娘娘过来瞧公主病情的。
丝言已低头回话:“回四皇子,奴婢二人担心公主病情,并未胡言乱语些什么。”
绫纱心内唬道她怎么在四皇子跟前如此大胆,如此说话,却听德严说道:“你叫做丝言是不是?”
丝言心中激动不已,他竟然记得我,含泪回话:“是!”
德严道:“以后可别如此,父皇和大皇兄他们,还有我,可喜欢安成呢,所以,你们的公主一定不会有事的!”
绫纱心内暗赞,四皇子丰林俊雅,实乃龙中俊杰,只是雅怀物外,只怕将来。
钱惟睿出来见了太宗,直接跪了下去:“皇上!”
太宗一惊,扶起钱惟睿:“这是作甚,公主情况如何?”
钱惟睿看着面前的四位男子,大宋的皇帝和王爷们,差点哑口无言,道:“臣,救不了公主!”
太宗眼前一黑,脸色大变,永乐和德崇不敢相信,眼前一片迷茫,德崇道:“连你也不能救!”
剩下的话众人不敢想,德妃听得如此说,不敢大哭,惹怒龙颜,只抱着安成哭道:“安成,安成,你醒醒!”
半响,太宗将桌上茶杯摔了个粉碎,大怒道:“朕养你们何用?”
刘运等人吓得齐齐跪在地上,哀呼:“臣等该死!”
太宗盛怒,惧伤之余,眼眶早红红,哪里是天子的威严,只是慈父的无能为力,道:“朕的女儿要是有事,你等皆陪葬!”
德崇等惊呼,这还是父皇吗,想出言阻拦,叫声父皇却不知说什么。
刘运等人点头如捣蒜,跪求该死,太宗向钱惟睿道:“公主情况究竟如何了?”
钱惟睿躬身回话道:“回皇上,公主身中三毒,天仙子已算清了,蓝色妖姬与曼陀罗都乃迷毒,若是早些日子,臣或许还有办法,但现在,公主已病入膏肓,臣实在无能为力,若不是高太医的药,想必公主早已!”
高常心道:“他果然医道甚深,竟知道了我用的药!”
太宗听罢,复问:“当真,公主没救了?”
德昌走出人群,对钱惟睿道:“你若是救了安成,我一定,好生谢你!”因见德昭进来,才改了口。
钱惟睿哪里知道,回道:“襄王殿下,臣若是有法子,怎能不救,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欺满皇上啊!
德昭进来奏秉:”叔皇,高丽王子在外!“
太宗心中烦忧爱女性命不得保,但那少年人乃是异国王子,遂带了德崇等人出来至崇文殿召见贤世子。
德昭便将崔昊天等意外协助破案的事秉明了。
太宗虽猜测那事定与高丽国有关,不然何故几个高丽刺客竟能引起贤的注意,但崔昊天协助拿住刺客,遂顺意嘱咐德昭,先放开此事,只暗中得出缘由,避免伤了和气。
三人便往崇文殿来,贤站在殿外,月牙白的衣衫淡雅却尊贵,飘渺似仙,德昭等心中喟叹世上怎会有这般神仙人物。
太宗还未走近,便笑道:”世子久等了!“
贤谦和行礼,笑容优雅:”见过皇上!“
早有内侍打开门,太宗遂引入内,三人便入内,并无其他外臣,太宗命人赐座,关切打量贤,问道:”世子身体可痊愈?“
贤回礼道:”多谢皇上关心,臣身体已无恙。“
太宗看德昭一眼,微含点头:”这次德昭可要多谢世子!“
德昭赶紧道:”是,叔皇!“
贤面色如玉,本是云淡风轻的个性,眼光飘渺悠远,放在红尘之外,故而谦和道:”皇上言重了,那三人是我高丽人……!“
太宗越看贤越欣喜,觉得自己几个儿子竟没一个人可与他相提并论,况这王子在高丽国的地位崇高,他代表他高丽国王与我国慕好,亦方便将来大计,应担心安成病情,寒暄过后便嘱咐德昭与德崇陪同世子。
正要去看望安成,忽一内侍慌忙来报:”皇上,七公主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