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丝崔丝的脚步很快,为了方便带路,她还特意换上了一双轻便的鞋子。六人跟在她身后,与她保持着一米的距离。
“你们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怕我会吃人?”在行至一处小桥时,她忍不住扭头对身后人低吼道。
索尔排在第一个,顺理成章地成了众人的代言人。
“呃,又不是跟不上。”他实在找不出适合回复对方的话,不禁反问似的抱怨道。
“呸!”米丝崔丝朝桥边啐了一口。
“火种呢?”队长追问。
“先生呢?”没想到对方反将一局。
“走了!”索尔接口,生怕队长会和米丝崔丝吵起来。
“走了?谁同意的!”米丝崔丝果然暴跳如雷。
“他执意要走,我们哪能拦得住。”索尔委屈地咕哝道,旋即话锋一转,“出什么事了吗?”他这句话的原意是想打听火种的情况。
“少说话!快走!”却没想到对方非但字句不提,反倒连先生的擅自离开也没再追究。
“米丝,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建立基本的——信任。”见对方不答,索尔忍不住继续规劝道。
“你叫我什么?”米丝崔丝猛地转身,厉声质问道,但紧接着她又展颜一笑,继续在前面带路,“出事了——”
“——和你们无关。”米丝崔丝旋即补充道,她又转过头来,想看看这句俏皮话的效果,她不禁对众人脸色大变的反应莞尔。
“究竟出了什么事,大姐?”索尔追问道,他到底有些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令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也为之心绪不宁。米丝崔丝的冷酷无情似乎打一开始就通过先生的闲言碎语深深刻入众人的骨髓内。
“此事与你们无关,我犯不着解释!以及,”在说到这儿的时候,米丝崔丝的声音变得警告意味十足,“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用刚才那个词称呼我,听到了?”她转身用咄咄逼人的眼神警告索尔。
“哦!”索尔拖着长音回应道,对对方的恶感又加深了几分。普修丝就从来不介意别人这样称呼她大姐。
六人紧随米丝崔丝进入到白色柱状建筑内部,提前得到警告的六人埋着头,紧紧跟在后面,不发出一丁点声响。柱状建筑内外都已被重兵把守,随处可见黄蜂大小的无人飞行器正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建筑的各个房间和角落,配合着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军方士兵检查各个角落,并核查每个未被核查身份的人。
米丝崔丝没有夸大其词,假如没有她在前方开路,六人甚至对各式五花八门的生物识别门禁束手无策,更别提在层层巡逻的士兵的严查下安然无恙了。也不知是否因为八人早前在地下排污管道里闹出的动静太大,以致每层都有荷枪实弹的守卫严阵以待。有她在前方带路,一行人倒也没遇到什么阻拦,仅只在搭乘通向出口电梯时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七人正要搭电梯上楼,身后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跑过来按停了电梯。他是来找米丝崔丝的,显然她和对方熟识。
“头儿,喂,头儿!”年轻男人按停电梯,用手扒拉在门框上阻止电梯自动合拢,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您上哪去了,我四处找您——”
“稍后再说,缇尼,我现在有急事要办。”米丝崔丝厉声对面前这个叫缇尼的年轻人说道。
“可是,头儿,他们要彻查到底,就连您的私人住宅也不例外!这完全是侵犯您的私人财产和私人领地。我尝试和他们解释,但他们却执意要让我通知您,领头的军官说他只等您半小时,否则,他就会破门而入!”
“就让他们破好了!缇尼,你现在过去,告诉他们——我现在没时间和他们纠缠,没时间陪他们玩捉地鼠的把戏,但让他们记住——在军方的地界上,私人财产和领地神圣不可侵犯,若想造次,还轮不到他们几个大头兵!假如他们非要如此,或是我对军方律法的理解真的有误——那就请他们先去问问施密特罗上将答不答应再说!现在,请向后转,谢谢,再见!”她将拦住电梯门的缇尼搡出门外,电梯门旋即合拢,众人随电梯迅速上升。
“他是谁?”索尔无不好奇地问。
“你是指刚才那个一惊一乍的笨蛋,还是指施密特罗上将?”米丝崔丝趾高气扬地回答说,显然还没从气氛中缓过劲来,“刚才那个堵门的笨蛋是缇尼,我的私人秘书长;至于后者,请你敬称他施密特罗上将,或施密特罗将军,我不知道你们在组织里怎么称呼你们的高级将领。但这无关紧要,而他正是我的现任丈夫,就是这样。”她无不骄傲地说。
斯坦已经三天没睡觉了,他俯趴在研发所属于他自己的研发室的桌子上,一动不动,好像陷入熟睡的人。但当零那近乎无声的脚步声蓦地从身后钻入他的耳朵时,他像受到惊吓的小兽般猛地直起身来,用力扭头朝后瞥去。
“是您——”他虚弱无力地从嗓子里发出咕哝之音,身子也像抽空力量的形骸,又重重瘫软在桌面上。
“我来看看你,”零语气轻松地说道,径直站在斯坦身边,他将一只手轻轻贴在斯坦的额头表面,用手掌感受对方的温度,额头很烫,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我听人说,你不仅三天三夜没睡觉,就连必要的三餐也索性免了。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零的手冰凉且僵硬,这才是一副真正的形骸的手。
“我没事,部长大人,我是说,我忙着执行您的命令——您不会是专程来提醒我,大限已至吧?”斯坦惨笑着,脸上表露出虚弱乏力,以及满含歉疚的复杂神情。但零看得出来,这份歉疚并非给予他的。
“当然不是,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拿着催命符四处粘贴,无情收割生命的死亡?啊,你真这么想?那真是太——”零将悲伤二字咽进肚子,他来访的本意的确包含这一点,“但说到时间,我想你的确应该稍加注意——我这么说并非针锋相对,我的意思是,年轻人有想法、有闯劲是好的,可偶尔也该考量下老人家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并不是每一位居位高层的议员,都拥有我这般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老年人的耐心,是不是?”
“您直截了当地说——大限已至!不就妥了。”斯坦又无力地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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