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喻很轻地扯了一下唇角,伸手精准地寻到k的下颌角,安抚似的捏了两捏,道:“别担心,我自己有分寸。”
他懒懒掀起睫,说:“现在还不是看病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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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翰林院编修的日常略显平淡,每日上朝点卯,朝后就到翰林院书房里整理史书。
方喻过了一把这种无聊的日子,觉得简直要淡出鸟来,非常不满,只能变本加厉地调戏陆管事以平衡心态。
几天后方喻嗜睡的症状好了不少,精神气也回来了,k不堪其扰,索性寻了个借口,将自己的院子从方喻隔壁搬到了距离最远的角落上。
这日是休沐,方喻披了件银白的外袍,抱臂靠在院门口,盯着隔壁的陆何带人从屋里头往外搬东西。
“陆管事……”片刻后,方喻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您老这是嫌弃我院子里吵么?这么急着要搬走。”
陆何正垂眸打量几个木箱子,闻言淡淡道:“与少爷无关。”
“是么?”方喻缓步走近,状似无意地问:“应该不是因为觉得我夜里多事吧。”
k:“……”
陆何瞥了他一眼:“少爷若总是夜里被噩梦惊扰,我会请府上的大夫给你看一看。”
方喻绕着人走了两圈,悠悠道:“只看梦魇可不够,本少爷不仅晚上做噩梦,还头疼、眼睛疼、腿疼,五脏六腑忽寒忽热,起时头晕目眩,坐时腹痛难忍,躺时腰酸骨软。”
陆何:“。”
周围的仆从面面相觑。
“本少爷身体差到这地步,陆管事不仅不尽伺候之职,竟然还想一走了之。陆管事,您说,这是不是没有道理?”方喻笑吟吟道。
不等对方答话,方喻就瞬时变了脸,道:“都给本少爷把东西放下!”
他抬了抬下巴,蛮横无理下令:“全都给我搬回去。”
k站在一边,冷峻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了几分无奈方喻一向是很少耍这种无理取闹的脾气的,但并不代表不会耍。
偶尔几次k碰见,都是极为特殊的时候。
“许容哥哥。”
正在仆从们又重新往陆何的院子里搬箱子时,从远至近传来少年带笑的嗓音,崔竹身着翠绿轻衫,一手提着个三层的檀木食盒,另一手执着玉骨扇,朝方喻而来。
“府上的厨子新研制了江南糕点,特地带来给你尝一尝。”
崔竹手指掀开食盒,给方喻看里头晶莹可爱的桃花状点心,撒娇道:“许容哥哥,快试试,你一定爱吃。”
方喻用食盒里的小银筷夹了一块,手腕一转,没给自己吃,反而喂到了崔竹唇边,笑意浅浅:“崔公子特地带过来的,当然要先吃第一口。”
崔竹睫毛轻轻颤了颤,似是有些羞涩:“谢谢许容哥哥。”
张口吃完之后,少年也依样画葫芦地用银筷夹了一小块点心,递到方喻面前,漂亮的杏仁眼里闪动着期待的光芒。
可惜,方喻只稍微侧过脸,很轻地嗅了嗅那块点心,就按住崔竹的腕间,将他推开些许,温和道:“先让下人放进我院子里。”
崔竹明显很失望,但没有在这件小事上过多纠缠,把食盒交给仆从后,他看向那堆抬木箱子的下人,又看看一边神色冷淡的陆何,疑惑问:“这是在做什么?”
方喻漫不经心道:“嗯,许是在锻炼身体吧。”
崔竹:“……”
“许容哥哥,”少年又出声说,“其实今日我来寻你,还有一件要事。”
方喻稍稍侧眸看他,挑眉问:“什么要事?是要去留花楼喝酒,还是去临江阁听戏?”
崔竹来找他,平常无非也就是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