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离坦然回身,别开了他深沉的视线。
孟岁檀听她这样说,不可避免的脸色僵,唇微微颤:“别这么说。”
宁离看他神情不大自然,恍然察觉自己无意识提起,确实又让他“难受”了,二人的关系,本就不尴不尬,又做了同僚,自己这样说委实不大妥当。
“抱歉孟大人,不该提起这样的事。”
孟岁檀突然抬头,凝着她的视线软:“你以后都不必对我说抱歉。”
“我说了,我想补偿你,你……亦不必太过多想,你就当是一个兄长对妹妹的补偿。”他低声说。
他不敢太放肆,他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二人有多年的感情基础,为今之计是让宁离打消对他的防备。
宁离的眸子微微一睁,本能要拒绝,但她转而一想,何必这么死脑筋,越拒绝,越让他觉得自己还在意、生气,何况,二人闹得太僵,确实影响很不好。
她沉默了半响,“随你便。”
“还有一事,我把邹云山藏在了一处隐匿之地,他是不可少的人证。”他看宁离神色和缓,想多同她说几句话,孟岁檀少见的局促。
“你查到是谁了。”她笃定问。
孟岁檀默然,“是。”
“那……”她不知道该怎么问心里头的疑惑,按照他眼里头容不了沙子的性子,要是好办大约不会拖这么久,这么久没动静大约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宁离隐隐想到了圆真主持所说的那个身影,直白问:“是谢妙瑛吗?”
孟岁檀也没瞒她:“她是知晓的。”言外之意还有别的人,宁离一点即通:“谢阁老。”
她的身份没有隐瞒旁人,宁絮是她父亲的事几乎一查便知,所以谢昶大抵在她的状纸到礼部时便知晓了,那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把她打回来,或者在封弥画卷时动手脚,偏生要选在院考中。
“一箭双雕,要是你的画卷真的被毁,而我却没有及时觉,便是办事不力,叫圣上难才是最终目的。”他面容冷肃道。
“要是有什么事,及时来寻我。”他侧过头叮嘱她。
“好。”正事在前,宁离不会闹脾气。
……
几位师兄在侧殿,宁离不好去找他们,便和云黛去抱着藏画去晾晒,正好路遇几位学生正在搬运矿石,她和云黛便去搭了一把手,那位学生憨厚一笑,对宁离道谢。
“这矿石一批批运进来,有的颜色我们都还没见过呢。”云黛好奇的想去碰。
宁离看了一眼,没阻止她:“你待会儿记得洗手。”
晚些时候在吃饭时,云黛正和宁离坐在一起,二人正说着话,云黛却突然眉头一蹙,手抚上了胸口,宁离敏感察觉:“怎么了?”
“不知怎的,有些不舒服。”云黛拍了拍脸。
“大约是累着了,我们快些吃罢,吃过后回去休息。”
宁离应了她,却没想到,饭都没吃完,云黛视线模糊,而后渐渐黑,猝不及防的向旁边倒去,宁离吓了一跳,本能去捞,却被她带的也滑到了地上,手肘被磕了一下,隐隐麻。
“云黛?云黛?”她忍着疼轻轻地推了推,云黛毫无任何反应,众人被这儿的动静吸引地围了上来,抬人的抬人,叫太医的叫太医。
只是靠近扶云黛的人均闻到了一股蒜臭味。
随行太医没多久便提着箱子过来了,经过一番诊治说是中毒,众人哗然。
“这蒜臭是典型的毒症状。”云黛惨白着一张脸被太医捏着鼻子灌下了解药,宁离在一旁托着她的脸颊,拿帕子擦干净云黛的下颌。
太医检查了一番饭食,却没检查出有毒,便询问她今日与什么接触过。
“一整日都在同我们一起修缮壁画,只是我们却没事。”另外一位学生说。
“还有呢?没了?”太医梭巡了一圈。
宁离蹙眉说:“我们今日去搬矿石了,我瞧着她去摸了一把石头,但叮嘱她洗手。”
太医叹气:“中毒便是一瞬的事,洗手可没用。”
“只是我以为若是矿石有毒工部的人不可能搞混,便没多在意。”宁离愧疚不已,早知道便阻拦了云黛。
这时学生禀报了孟岁檀,他闻言便赶了过来,步伐沉沉间,众人齐齐让了开。
听了来龙去脉便同太医去看了那矿石,库中堆积的矿石均是为了修缮壁画而拿来研磨制色的矿石,有的矿石难免有毒,不能去触碰。
太医隔着布巾,端着烛火扒拉了一下矿石,“确实是因此而中毒,只是这些矿石均是工部所提供,要是有毒会提前告知,怎会混入到没毒的里头。”
孟岁檀叫其余不想干的人离开,对太医说:“劳烦大人帮忙把有毒的辩识一番叫人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