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爷阴晴不定的望着回头招呼人“搬过来”的肖使女,他也想看看,这只鸟能带来什么“好东西”。
“吟霜你来看,这就是我小燕子猎的鹿,怎么样,厉害吧?你别看它个头小,是只小鹿,可猎到它也很不容易的!所有人都不敢射,就只有我跟永琪拉弓,他还没有射中!”
小燕子自然不知道五阿哥那是为了哄她开心故意不中,她当然也不知道此刻这番话是如何的大逆不道。
猎鹿?
含香都忍不住为这位鸟姑娘擦把汗,没文化,果然很可怕。
古代帝王为什么最爱猎鹿?因为它生性温顺?因为它易于捕猎?还是因为它浑身都是宝?不是,都不是。
古代帝王最爱猎鹿,只因为一个词——逐鹿中原!
猎鹿的时候,皇上首射,皇子、皇孙随射,然后其他王公贵族骑射,最后才是大规模的围射。
乾隆爷今儿没上场,五阿哥又是随行中最为年长的皇子,首射的人选,可想而之。
也就是说,一众蒙古贵戚、王公大臣围成个圈,眼睁睁的瞧着这贝子府最低贱的使女朝鹿群射出了第一箭。
乾隆爷的脸都黑了。
可这还不算完,肖使女提溜着鹿腿往空中一抛,“我小燕子最讲义气,有福同享有肉同吃,吟霜,接着!”
鹿虽小,可也有几十斤,就这么鲜血淋漓的朝着左首席位砸来。庆妃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躲避,奶妈抱着十五阿哥侧身闪开,这几十斤的鹿肉,就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面朝圣上跪着的白常在身上。
含香心底一个哆嗦。
啧啧,多疼啊!
这回白常在不再表演楚楚可怜、梨花带雨了,她是眼前一黑,真的就晕了过去。
“传太医,快传太医!”乾隆爷心里那个乐呀,终于找到借口不用在这儿继续看猴戏了,“快摆驾,摆驾回行宫!若是延误了白常在的病情,朕摘了你们脑袋!”
对嘛,跑快点,再快点!
还有朕的爱妃,朕的爱女,都紧挨着朕,一步都不要分开。留下那些个蒙古王爷们大眼瞪小眼吧!哼,那只傻鸟,朕回头再找机会收拾你。
至于什么白常在……爱咋滴咋滴呗,反正没了她还有个新常在,只不过负责一个人在西暖阁里睡觉,换谁不行啊?!!
含香对乾隆爷这股子兴奋劲儿弄得哭笑不得,她估计这跟白吟霜当众被砸有极大的关系。
盛极必衰,万岁爷喜欢一个调调的时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好,万岁爷厌烦一个调调的时候,却怎么看怎么烦。白常在就没赶上令妃那会儿的好时候,她现在这个怯怯弱弱、腻腻歪歪的劲儿,实在让万岁爷看了就像吃死苍蝇似的恶心。
可惜,还有更恶心的。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随行太医们显然把皇上的借口当成了圣旨,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轮流给白吟霜诊治,随后却喜逐颜开,齐刷刷找乾隆爷汇报来了。
“皇上,白常在这是喜脉!”
乾隆爷脸都绿了!
认亲
白吟霜的计划很简单——借精生子。
因为她听了皇后的话,以为在这后宫里生下一男半女,就真的能母凭子贵、飞上枝头了;
因为她把魏答应的话太过当真,以为太医院的御医真如她想象中那么好收买,随便改改怀孕日期就能蒙混过关了;
还因为她头脑太简单,又总想动点歪心思。龙种,岂是那么容易怀上的?后宫佳丽,有几人有这份殊荣?她知道这要靠运气,可她不死心,偏要逆天改命。她知道那种事情做的多了,把握自然大一些,而这行宫毕竟比不得紫禁城,与外男接触虽不易,可也绝非没有可能。所以从皇上翻了她牌子的那一天起,她就在筹谋这件事情。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可惜,她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料到,皇上天天翻她的牌子,却一天都没有宠幸她!
怪,也只能怪她没读过书,字识得也少,堂堂一个王府格格,竟然流落民间,托身风尘。除了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她还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要怪,还得怪她那个为了一己私念,狠心抛弃女儿的亲娘!
混淆宗室血统的毛病也遗传,而且,做的一代比一代绝!
乾隆爷双手紧握指节发白,脸色铁青的盯着眼前这份报告。
一个他连名字都时常记不清的女人,一个他从没正眼瞧过的女人,一个除了膈应人就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的女人,他怎么会为她而生气,而愤恨?
可他毕竟是个男人,而她在名义上也依旧是皇上的女人,是他的女人。这样的女人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打了大清朝皇室一个响亮亮的巴掌,万岁爷觉得,自己已快七窍生烟了。
查!当然要查!要使劲查,彻彻底底的查!!!
白吟霜不过是个常在,能够走动的地方实在少。她的行踪,她常去的地方,她见过哪些男人,其实并不是什么难查的是。可最令乾隆爷头痛的确实,这份报告,这一切证据,都直指自己那个混账儿子居住的万壑松风!
难道白吟霜时常去找那只傻鸟,存的是这样的目的?
“皇上,”含香在眼前轻声唤他,满眼是担忧的神色。
乾隆伸出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你说,朕是不是个很失败的父亲?”
他认为自己对五阿哥已经极尽宽容,早些年更有立他为储的意思。只因他的母亲珂里叶特氏家世平平,不怕外戚专权,而他幼时也聪敏好学,在一众皇子中是极为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