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雪已经下的很深了,一脚下去小腿都埋了一半,而且北风呼啸,裹挟着雪花往脸上拍,连看路都费劲。
即使是李贵成在前面开路,许言也能感觉到走了不到五十米,鞋子里已经湿了,短短几百米两个人走的很是艰难。
屋子还是跟许言上次来差不多,在大风下不堪的呻吟,仿佛马上就要倒塌了一样,许言看的心里直叹气,看来得跟二叔说说给他们换个地方住了,实在不行修修房子也可以。
她这么想倒不光是为了可怜李贵成和赵青松,主要是万一这两个人真因为房子塌了砸死了,以后他们那些朋友亲人平反了之后,有想不开的找麻烦,也是不好办的,能救一命是一命。
而且她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都没犯什么事儿,赵青松就是个一心只管教学的学者,就因为之前在国外学习过,就莫名其妙的被扣上了帽子被打倒了。
李贵成就更可怜了,家里祖上就是做买卖的,有点资产,那时候还给国家捐钱捐物,结果最后就因为人家里有钱,就给扣上了资本家的帽子,啥啥都没收了不说还给人配了。
要不是这老头做了一辈子买卖,见势不好当机立断的把一家老小都送去了港城,只怕现在也不剩几个了。
两个人刚推门进屋,就听见屋里有人咳嗽的惊天动地的声音,李贵成连衣服上的雪都顾不上拍拍,就赶紧进屋去了。
许言跟在他后面,就看见赵青松躺在床上,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不停的咳嗽,身上盖着两层破旧的棉被,整个人都在打摆子。
屋里的取暖主要是靠一个小火炉子,李贵成进屋先是给赵青松喂了两口热水,就去捣鼓那个火炉子了,要是炉子灭了,这屋里可真要冻死人了。
都不需要什么温度计,许言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摸就知道这是高烧了,人都叫不醒了。
“他烧多长时间了?”
李贵成面上有些苦涩,“已经烧了两天了,今天就迷迷糊糊的叫不醒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之前他在山上弄了点草药回来,我昨天给煮了喝了,但是今天不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我这才去找你的。”
许言点点头没说什么,不是说中药不能治病,主要是这山上也没什么正八经的草药,而且中药见效会慢一点。
赵青松现在的情况拖不起了,好好的人要是再烧两天估计就傻了,好好的大教授可别真给烧成傻子。
她赶紧打开自己拿来的那个医药箱,这玩意儿主要就是给她打掩护用的,到时候要用什么东西直接从空间里拿就是了,估计这李贵成也不认识。
现在退烧是最要紧了,吃药还是慢了点,她直接拿了两瓶退烧用的赖氨匹林,还有一次性注射器,掰开瓶子就吸满了药液。
她不是什么专业的医生,但是药嘛,多一点点和少一点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何况就这一次,
李贵成就在旁边一脸迷茫的看着她操作,最后许言把吸满了药液的注射器递给他,“肌肉注射。”
李贵成下意识的接过注射器,然后反应过来她说什么就急了,“鸡肉?我上哪给你弄鸡肉去?再说了老赵病了,你找鸡肉干什么?就是补身体也不是现在啊!”
许言有些无奈,说的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的,“肌肉注射就是屁股针!扎屁股上就行了!你总不能让我来吧!”
说完许言就转过身去不看,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李贵成表情有点尴尬,赶紧给赵青松掀过来侧身躺着,一把薅下来裤子,露出来半个屁股。
冻的老头又是一哆嗦,直往被子里钻,看看手里的注射器再看看露出来的肉,李贵成又有些犯难了。
“这东西怎么用啊?扎哪块肌肉啊?”
其实具体什么地方许言还真不知道,她又没给别人打过,只有小时候被别人打的份,但是想来应该差不多。
“你就扎吧,哪里都行。”
看着已经开始打摆子的老兄弟,李贵成不敢再犹豫了,一咬牙一跺脚就扎下去了,不得不说下手是真狠啊,已经迷迷糊糊失去意识的赵青松愣是让他这一针给扎的睁眼醒过来了。
“接下来怎么办?”李贵成收拾好了人就赶紧问许言。
许言看看他盖着的那个棉被,说是棉被都抬举它了,里面的棉花都又黑又硬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指望这玩意取暖还不如指望自己热呢。
“把这个被子给他换了吧。”许言把自己拿过来的那两床被子给他,然后趁他转头忙活的时候,一挥手把用过的注射器和药瓶都收了起来。
这些东西现在他关心则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要是留下来了,万一他哪天现不对就不好了,以防万一还是都收拾干净。
等李贵成吭哧吭哧的换完了被子,许言把拿来的药已经拿小纸包给包好了,上面还写上了一天几次一次几粒,没办法她的那些药盒上还有生产日期呢,肯定不能拿出来给他们看。
只能把药粒都掰出来,用纸包包好,吃的时候看一下就行。
“那接下来怎么办?”李贵成现在看着她就觉得有些尴尬,之前人家来他还满脸的不欢迎,现在却指望人家帮忙救命呢。
许言没在乎这些,看他脸色也有点不对劲,而且有时候还咳嗽两下,“这些药上面我都写了怎么吃了,你也得吃两天,我觉得你应该也感冒了。”
说完看看他们这个四处漏风的房子,心累的叹了口气。窗户上都是缝隙,屋外刮大风屋里刮小风,火炉子那点温度都赶不上散出去的快。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许言让他在这照顾老赵,自己顶风冒雪的又回家走了一趟,从空间拿出来两张大大的苫布,这都是之前买粮食买的多,人家送给她盖粮食的,本来以为没什么用,没想到这不就用上了。
等她回去跟李贵成忙活着把窗户都钉上,屋里终于没有了冷飕飕的小风。
再看赵青松已经面色正常的睡着了,脸上的潮红已经退了,温度也正常了,许言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家,这时候的大雪已经快到她膝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