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有道理。”他好像理解了这点,一手抵着下巴,认真点头。
很好,只要能劝他放过我,就算没有被直接放出去,之后也能安稳地待着,不至于被当做挡刀侠了。
那位百合同学大概不需要我担心,这种绑架剧情能真正伤害到主角的情况比较少见,最严重躺在床上一两天缓解受到惊吓的心情,一般也就没事了。
我盘算着下一步时,醒悟的绑架犯忽然窜到我面前,笑眯眯的:“我是雅人,黑井雅人。你叫什么?”
不知为何,我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对,盯着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你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黑井雅人的匕首又在指尖转起来了,锋利的寒光被黯淡的灯光加持出并不温暖的光泽。
“……小林。我是小林。”
“只说姓氏不说名吗?”黑井雅人似乎有些不满,又自顾自释然,“算了,这样也足够了。这样一来,我们就认识了。”
“那么我们已经认识,我之前绑架你产生了恩怨,现在我再对你做些什么,你也不会有怨言了吧?”
笑意不达眼底的家伙一直转悠的匕首停留在食指拇指间。
他再次提起这件事,征询意见似的微微歪头:“你觉得呢?小林?”
……我觉得你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作者有话说:
明天接着肝。
为了某些目的,人不得不把心里话藏起来,违心地迎合他人。
虽然听上去很不爽快,也不帅气,但这是生物适应环境的一部分,甚至也符合进化论的本质。
活得最久的并非最为强大的种族,也并非进化最为完美的生物,而是与环境相适应一直在进化的物种。
无法改变环境的人,只能适应环境。
所以我还是咽下了嘴边的吐槽,心平气和地和黑井雅人对话:
“只是这样的话,你从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无论你对我做什么,你什么也不会得到的。”
为了让他意识到这点,我甚至用意思相同的话又强调了一遍。
“从开始到现在你一直在说这件事。”黑井雅人也不嫌弃地面脏,盘着一条腿随意地坐下,匕首也放在一旁,似乎准备好好聊聊。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你知道什么?”
要是他没有笑得这么虚假,还坐得这么近,我可能还有闲心继续兜圈子说话。
但目前看来,对待这家伙的态度还需要摸索。
束缚我行动的绳子不是错觉,诡异难测的性格也只窥见冰山一角,这一切都像是引导事件向着未知发展的火线。
小心驶得万年船,无论何时对待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摇摇头,否认了他的猜测,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继续说,“但你应该知道你想要什么。”
“你绑架那个女孩,绝不是单纯为了折磨她,让她不好过才这样做的吧?”
这世上没有单纯的仇恨,除了天生反社会人格没有自控能力的极少数人,大多数人都是出于某种目的才会犯下恶事。也就是说,绑架只是结果,而这之上一定有起因。
如果能得知原因,即使仍然无法逃脱困境,也能对症下药,这是谁都能想明白的事情。
既然黑井雅人在等那个名为百合的女孩醒来,而不是现在就对她施加伤害,那么显然还有别的打算。
按照校园漫的套路来说,说不定是一出由爱生恨的戏码,比如心心念念无法得到的女孩喜欢上另一个男人,恼羞成怒走入歧路,将人绑架到封闭的破工厂,试图逼迫她喜欢上自己。
这种看似荒诞难以理解的剧情,实际利用的可能是斯德哥尔摩症状,放在主线就是恋爱的动漫中也勉强合理,即使我并不赞同这种诡异的脑回路。
除此之外,还有发现喜欢的女孩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妹妹,大受打击之下,鲁莽地将她绑架,想两个人一起私奔的类型。不过看黑井雅人那些道具,与其说是冲动,不如说蓄谋已久。
如果他真的是个恋爱脑,那情况就简单许多。
在我略带期盼的心情下,黑井雅人目光徘徊在昏迷的女孩身上,思索片刻才回答道:“绑架小百合的理由?我是为了让小百合后悔才这么做的。”
“你为什么想让她后悔?”我压低声音,放柔语调,用最为温和的语气询问,尽力不让这问题显得突兀,以免打断他诉说的状态。
倾诉欲是不好把握的东西,一旦错过时机想再来一次就难了。
“这个嘛……”黑井雅人的视线飘回我身上,兀然露出个笑,“你知道吗?其实说起来,我和小百合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哦。她父亲年轻时可是相当会讨女人欢心,轻易地夺走了从小住在乡下根本没有多少见识的女人的心,迷得她什么也不顾地私奔。可惜那样的男人不会为这样的女人停留,这是除了身在其中的傻女人谁都知道的事情。”
听上去是个悲伤的故事开端,花心男人与被抛弃的女人,还有现在来复仇的儿子吗?
像是进入游戏剧情的解密阶段一样。
有些不合时宜地,我下意识想起这样的话题。
反派最终下手前会莫名其妙把一直以来的心路历程、悲惨经历、计划步骤尽数抖落个清清楚楚。生怕主角有哪一个环节弄不明白似的,解说得格外详细。更有甚者会以现有的道具再演示一遍过程,声情并茂,比任何老师讲得都要容易理解。
但简单代入一下似乎也可以体会这样的心情,潜伏了十年的卧底即将得偿所愿,想一次性将所有真相揭露,看看一直以来被自己欺骗的人是什么表情,拥有这样的好奇心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