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雪滢在茶艺上不算行家,但喜欢与精通茶艺的人打交道,“那就多谢妹妹了。”
庄舒雯生了一副单眼皮,笑起来甜甜的。
离开阳春楼,步入人潮,两人结伴而行,身后跟着各府的车夫。
见到有杂耍的生意人,庄舒雯拉着宁雪滢跑过去,挤进层层人墙。
街道堵塞,两名车夫被人潮隔开,费力拉拽着马匹前行,可当他们来到杂耍的摊位前,却不见了两个姑娘。
伯府的车夫冲到人墙的最前面,还是不见自家世子夫人,登时身体一僵,“遭了!”
**
从东宫离开,卫九刚坐进马车,就收到一
则口信。
宁雪滢和庄舒雯被人绑架了。
疏帘遮蔽斜照的冬阳,车厢内暗淡无光,卫九坐在长椅上,转动起食指上的银戒。
每次有情绪波动,他都习惯转动银戒。
“卫湛,我若不救她,你将如何?”
他挑帘看了一眼天色,看起来并不在意,可眼底渐渐漫上一层黑沉云翳。
宁雪滢只能由他欺负,其余人想都别想,想就该死。
倏然,心口传来剧痛,他手捂心口跌下长椅,单膝跪地。
如斧凿的痛疼一下下袭来,快要砸开紧闭的心门,他忍痛抬眼,谩笑一声,“急了啊?”
一阵阵疼痛传来,俊面骤然苍白,他单手撑在车底,肩膀微耸,片刻趋于安静。
再抬眼,迸发出了属于另一个“他”的周正清冷。
强行“醒”来的卫湛撑住长椅站起身,眼底荡开茬茬寒意,风雪惧来。
“我的妻子,我自己救。”
**
失踪的事不胫而走。
卫伯爷和庄御史沉着脸坐在顺天府尹的面前,焦急等待着消息。
顺天府尹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直说不仅派出了大批衙役,还联合了刑部一同寻人。
“方圆百里已遍布朝廷的人,定会寻到两位娘子,还请两位大人稍安勿躁。”
庄御史拍桌而起,“在皇城出现绑架一案,乃是你的失职!回头,等老夫弹劾你吧!”
要不说不能招惹御史呢,顺天府尹递上茶水,一句句赔起不是。
比起暴躁的御史大夫,卫伯爷淡定一些,借了两个鸡心核桃转在手心,压抑着怒火。
有人胆敢动他卫氏长媳,是觉得卫氏没落了吗?
一批批伯府影卫和归隐于皇城附近的旧部全部出动,阵仗之大,震惊到了宫里。
**
西郊一辆疾驰的马车内,宁雪滢和庄舒雯被背对着捆绑在一起。
庄舒雯瞪大眼,叫骂个不停,只因绑架她们的人也在车中,竟是昔日的好友程胭。
程胭手里攥着一把小刀,在对上庄舒雯愤怒的目光时,表情麻木的有些可怕。
她的声誉被宁雪滢践踏,富贵和姻缘被庄舒雯的父亲摧毁,如今她该如何接受一无所有的自己?
脆生生的一巴掌掴在庄舒雯的脸上,程胭拿线团堵住她的嘴,“安静点,否则别怪我狠心把你丢进窑子里。”
相由心生,昔日雍容的贵女,剖开了内心的阴暗,露出了最狰狞的一面。
被绑在一起,宁雪滢勉强能够握住庄舒雯冰凉的双手,她使了使力气,默默给予安抚。
身体被缚,只能转动瞳眸观察周遭。
车内只有程胭一人,车外还有三个膀大腰圆的帮凶,应是程府的扈从,甘愿花钱办事,以后便是亡命之徒。
“程胭,你想以何种方式毁掉我和舒雯人?”
“世子夫人觉得呢?”程胭
冷笑,“看见外面的三个男人了吗?随便挑一个。”
她又看向惊恐万分的庄舒雯,“剩下两个,由你来挑。”
幽叹一声,她故作高深地把玩着手里的小刀,“等摆脱了追捕,我就给你们挑选的机会。若是你们不主动挑选,那就由他们挑选你们好了。”
庄舒雯浑身发抖,从没发觉昔日的好友会有如此癫狂的一面。
宁雪滢斜睨一眼长椅之下鼓囊囊的包袱,发出一声笑。
程胭立即警觉,“有什么好笑的?待会儿哭都来不及。”
“若我没猜错,你是打算在朝廷追究下来之前,带着金银细软逃跑的。”不顾程胭的怒视,宁雪滢向后靠在庄舒雯的背上,微微仰头呵出一口白汽,“程胭,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车外的三人是你府中的扈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