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困了,先去睡了。」沈浮說著,用手捂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一定是最近工作太辛苦了吧,浮浮,咱們家養你還是綽綽有餘的,你真的不用做那麽多兼職。」藍斯思是真覺得沈浮最近的工作量有點大了,因此見縫插針地關切。
「就是昨晚有點沒睡好,兼職其實還好,真的沒有那麽累。」沈浮對著藍斯思找了下,隨機快走進房間,反手落鎖。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動用了異能的緣故,他感覺到自己渾身經脈都在隱隱作痛,呼吸和心跳也都變得迅,這是異能失控的前兆。
沈浮腦海中最先想起的就是從前收容局補給室里的營養液,只要輸入那種營養液,他的血脈就會慢慢平靜下來,不至於發生異能失控傷及無辜的事件,疼痛也能得到部分緩解。
可現在……他上哪去找營養液。
況且就算現在營養液就擺在他面前,他也認不出,他從未見過那些灌進他經脈中的液體到底是什麽模樣,他每次被送到補給室時都是蒙著眼睛的。
沈浮猜測,收容局的人應該是害怕他奪走營養液叛逃。
不知道是不是回憶起了不那麽愉悅的回憶,他渾身經脈脹痛得越發厲害,仿佛有無數枚細針順著他的經脈往裡擠。
必須離開這裡,若是在此失控……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沈浮一手按住胸口,白皙手背上青筋凸起,隨即拉開窗戶一躍而下,落在綠化帶之間。
擡頭準備起身時,沈浮與剛好散步走到此處的李奶奶四目相對。
「浮浮,你怎麽蹲在綠化帶里,是不是也是襪子掉下來了?」李奶奶被黑漆漆綠化帶里突然冒出來的沈浮嚇了一跳。
沈浮不知道這個「也」字是因為什麽,但既然李奶奶已經替他找好藉口,沈浮也就強忍著疼痛順著這話往下說:「……是。」
「別急,那李奶奶幫你一起找找。」李奶奶熱心腸道。
又是一陣刺骨疼痛,沈浮顧不得其他,在漆黑的夜色中咬著牙冷汗涔涔,面色白得仿佛厲鬼:「不,不用了,我明天再來找。」
甩下這句話,沈浮頭也不回朝著出小區的路跑。
在他身後李奶奶嘀咕著這孩子大晚上的還去哪,一邊探著腦袋在草叢裡張望,想幫著他再找找。
……
沈浮沿著主道急奔跑,終於在半小時後找到一個爛尾廢棄的工地。這工地里到處都是堆放著得廢料和一些流浪漢生存過的痕跡,若是換了平常,有那麽一點潔癖的沈浮是肯定不願意踏進這裡的。
踉蹌著將工地一層走了一圈,終於找到個還算乾淨的角落,沈浮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坐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
脖頸處和太陽穴處的經脈躁動得越發厲害,突突地跳著,其餘的經脈則象是正在被一點點楔進整根的長針,只稍微動彈一下,都是針頭在經脈中橫衝直撞的酷刑。
他身上的異能不斷爆發,將周圍的雜物席捲著又碾碎。
不知這樣持續了多久,沈浮終於在疼痛的折磨下昏厥過去。
翌日,晨光熹微,沈浮在陽光照耀下睜開雙眼,長長的眼睫被陽光照得染成了淡金色,再加上他皮膚蒼白,令他一時間看起來就象是一尊肅穆的神像。
通過太陽升起的高度判斷一下現在的時間,確認還來得及趕回家,沈浮匆匆忙忙起身,就往家裡趕。
他不想讓家人發現任何的異常。
回到家中,沈浮換下髒衣服僞裝無視發生,只是剛踏出房門,便因為蒼白的唇色而獲得了藍斯思的關注。
「浮浮,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臉色看著不太好,還有,昨晚你也困得很早,是不是昨天其實就開始不舒服了。」藍斯思正在塗抹護膚品的手停了下來,滿臉關切地望向沈浮。
在做早餐的沈山海也忙從廚房探出頭:「我看看我看看!」
困得已經是個廢人的沈嘉樂仿佛是被關鍵詞觸發了,登時也精神百倍,「浮浮,不是哥說你,每次問你怎麽了你都說沒事,有什麽事都喜歡忍著,但是一家人之間,不舒服就要早說,我們也好照顧你啊。」
這是從未有人對沈浮說過的話。
從前在收容所時,他一次次疼暈過去又一次次醒來,得到的都是囚籠外沙沙的筆尖和紙張摩擦産生的聲音。
他們要第一時間記錄他甦醒和再次昏厥的時間,進行研究。
人一旦被關心,委屈就再也藏不住了。
即便沈浮也是如此。
「我,我是有點不舒服……但不是說好了晚上要一起去看燈光噴泉秀嗎?」沈浮不想打擾他們的興致。
他現在只是經脈還殘留著一點隱痛,倒也不是不能忍耐的程度。
「不去了不去了,那燈光秀也沒什麽好看的,」沈嘉樂當即道,「我和爸媽都已經看過好幾次了,今天就是想帶你過去看看,你要是不舒服我們當然是好好陪你。」
藍斯思則道:「那媽媽現在打車我們去醫院?」
沈山海也關火洗了手,半蹲在沈浮面前:「浮浮,爸爸背你下樓!」
沈浮:「……」
倒也沒有這麽嚴重。
最後好說歹說,沈浮才說服了家人不送他去醫院,而是在家靜養。
至於今天的小廚房,沈山海也主動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