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紡滿臉困惑,但聽著大佬開口還是老老實實地坐在原地,沒起來用口袋裡的打火機直接給紙人醫生來一下。
「你這小問題,就是手腕最近使用過度,輕度的腱鞘炎啊,好好休息下吃點布洛芬就行,有條件就再熱敷一下。」醫生收回自己的手,筆走龍蛇在病曆本上寫字。
它的手指一看就做工粗糙,不該如此靈活,但它寫下來的字卻飄逸靈動,靈動到沈浮接過病曆本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幾個字。
「行了,下一個。」醫生長嘆出一口氣,對著話筒講道。
方紡沒想到這看診這麽快就結束了,而且全程除了手被按了下覺得有點疼,基本上沒發生什麽其他事,仿佛這真的就只是一場普通的看診。
「這,這就走?」方紡不太確定地扭頭看沈浮。
醫生聽她所問,很是無語:「都給你看完了你不走還想干什麽,搞醫鬧啊?」
「走吧,他不是。「沈浮說。
沈嘉樂沒看出什麽,但當即見縫插針趕上去搭話:「雨衣兄弟,你這是怎麽看出來的,我這業務還不太熟練,有點弄不明白啊。」
「我說你們幾個有沒有點素質,我這病人還多呢,你們要聊天就出去聊!」醫生語氣不善。
被不知道什麽東西罵了沒素質的三人:「……」
「走走走,先出去。」沈嘉樂連忙道。
三人走到診室外,果然看見走廊上正等著一個穿著人類衣服的紙人,他一手捂著胳膊,臉上表情象是被揉皺的餐巾紙,仿佛是疼的受不了了,一見三人出來忙衝進診室里。
「醫生也不是怪談嗎?」方紡壓低了聲音問,「難道那怪談是在藥房或者是收銀台?」
「暫時還不確定。」沈浮指著重重人影中一個帶著紅色毛線帽的紙人說,「第二次了。」
方紡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個紙人有什麽特別的嗎……等等,咱們剛才是不是在掛號的時候見過他,他那時候就已經在藥房取藥了,現在怎麽又上來了。」
沈嘉樂也回過味來:「這麽說的話,這個衛生院裡來來回回好像一直都是這些紙人,他們好像每次看完病後又會被重置記憶,然後再一次開始看病的流程,循環往復。」
他也看見了一個見過的老熟人紙人。
「難道這裡的規則是會讓每個進入的人變成紙人,然後反覆失去記憶沉淪在此看病,永遠被痛苦折磨?」方紡垂著眼眸思索。
「先去把錢交了,取藥看看吧。」沈嘉樂說,「反正咱們三個里有病的只有你,你要是失憶了我們還能提醒你。」
方紡:「……」
行叭。
她往前走了兩步,很快又停下了,「保險起見,我是不是得先把我銀行卡告訴您二位幫我記著。」
沈嘉樂無情道:「也可能是把你丟在這裡,我倆把錢分了。」
方紡:還有沒有一點同事愛了!
沈浮難得搭腔這些與任務無關的廢話,語氣嚴肅:「這樣不行。」
方紡心道還得是大佬正直,這半路出家的大師還是覺悟不夠啊。
然後就聽沈浮用雄渾的張飛語音說道:「去取錢的時候銀行會驗證是否本人,不是本人沒有複雜手續取不出來。」
方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大佬自從和大師混在一起後,便變得活潑……沒那麽莊重了些。
但她也不敢指出這點,只默默繼續往前走。
收銀台接受現金,方紡便用之前找回來的紙鈔結了帳,而後拿著單子往藥房走。
不多時,藥房護士竟然真的拿出一盒布洛芬放在籃中,推給方紡。
方紡接過來,下意識看了眼生産日期。
畢竟這醫院廢棄這麽久了,就算真的有存藥,指定也早就過期了,她哪裡敢吃。
然而那盒藥上的生産日期卻是模糊不清的,仿佛被水漬了般。
方紡將日期給沈浮與沈嘉樂看:「我就說這怪談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它賣假藥!」
沈浮將藥接過來拿在手中,輕輕捏了捏,那盒藥在他手中維持不住,變成一團蠕動著的黑氣。
方紡:!
沈浮盯著黑氣看了一會,仿佛確定了什麽般,直接抓過方紡疼痛的那隻手,將這團黑氣往上一拍。
方紡來不及露出什麽表情,那黑氣便隨著沈浮的動作鑽進她紅腫的手腕里,方紡剛想掙扎問大佬這是做什麽,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肌肉竟然在瞬間變得鬆快起來,紅腫也以肉眼可見的度消退了下去。
方紡轉著手仔細打量自己已經痊癒的手腕:「不,不是,這藥居然真的可以治病啊?」
「嗯,而且沒什麽副作用。」沈浮說。
方紡腦袋上的問號幾乎如有實質:「啊?那……那現在咱們怎麽辦,流程走完了,也沒看見怪談。」
她還稀里糊塗地就看了個病!
「已經找到了。」沈浮說,「怪談不在某個單一的角色上,這家醫院本身就是一隻怪談。」
「您是說……這家醫院變成了怪談?」方紡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沈浮從剛到萬里鎮衛生院時就已經隱約有了猜測,他在前世見過不少怪談,知道物體寄託過多的情緒後,也能成為怪談。
方紡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只是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大一隻的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