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眠記得阿狸說過,從臨時標記開始,自然規律和身體結構使omega不由自主地為結婚做出準備,第一步是分泌多巴胺和荷爾蒙,無法抑制地愛上a1pha,第二步是生殖腔標記之後分泌促產素,其目的為何不用說,大家都明白。
似有烏雲籠罩頭頂,方眠眼前陣陣發黑。那幾個可惡的混混,如果不是他們給他打了發情劑讓他發情,他又怎麼會喪失理智生撲穆靜南,然後被臨時標記?值得慶幸的一點是,只要不完成生殖腔內的永久標記,臨時標記將會隨著時間代謝掉。而穆靜南標記他不過是安撫他的無奈之舉,那傢伙承諾過,他很快就能離開白堡了。
易感期之外的穆靜南,人品還是值得信任的……吧?
浴室的門打開,穆靜南赤裸著上身從裡面走出來。蒸騰的水氣猶如雲霧,從裡頭氤氳而出。他一頭濕濕的黑髮,平日裡冷酷的鋒棱像收進了鞘。那一身流利的肌肉線條,多一分則太過強悍,少一分又過於瘦弱,骨肉勻停,肌理分明,剛剛好。熹微的晨光透過窗簾布照在他身上,水滴划過他的肩頭腰側,淌出迤邐的線條。這一瞬,他好像在發光。
方眠看得呆滯,心裡像有一隻大鷂子,撲啦啦拍著翅子,要飛到雲端去。
穆靜南伸出一隻手,在方眠面前晃了晃。
方眠猛地清醒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傻兮兮盯著人家的裸體看。他是瘋了嗎?看一個男人還能看入迷?穆靜南身上的東西他也有,有什麼好看的!?一定是激素,可惡的激素在作怪!
他抬起頭正要和穆靜南說話,冷不丁地對上穆靜南金色的眼眸,他感覺自己好像進了什麼蹩腳的網頁遊戲,穆靜南的臉加了金光特效似的,發出的光潮水一般把他淹沒,他的視野一片空白。
方眠捂住臉,「啊啊啊——」
「你怎麼了?」穆靜南蹙眉看他。
「你快把臉蒙起來!」方眠大聲道。
「為什麼?」
他遲遲不動,方眠閉著眼,直接掀起毛毯把穆靜南兜頭蒙住。
「不許動,就這樣!」方眠看不見他的臉,終於好了一些,腦子清醒了,理智回籠了。
穆靜南真的不動了,任他把自己罩住,只是從毯子底下伸出手,指向衣架的方向,「幫我拿一下襯衫,謝謝。」
他的手修長潔白,五指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齊圓潤,沒有半點倒刺。晨光落在他那一寸指尖,像是透明的,仿佛也在發光。方眠望著他的手,心裡驀然升起一個匪夷所思的欲望——
想舔。
想嗦。
想啃。
方眠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爾後拉上毛毯,遮住穆靜南的手。
「不許動,不許把手伸出來!」方眠道。
穆靜南:「……」
方眠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情,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蛋,直到確定自己恢復了理智,才問道:「小妹怎麼樣?」
「無事。」
「那些混混呢?」方眠又問。
「殺了。」
這哥們兒真狠,不過那幫混混死有餘辜。強姦犯都是垃圾!方眠道:「你查出來背後是誰作怪了嗎?」
「嗯。」
查出來就好,其他的自有穆靜南去處理,不用他操心了。方眠放了心。
「你標記了我?」
「嗯。」
「算了,不怪你,畢竟我那會兒不太正常。」方眠頭疼萬分,用力抓頭髮,「現在有一個問題,你在我眼裡,跟個電燈泡一樣,會發光你知道嗎?你有沒有辦法治一治我這毛病?」
穆靜南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的腺體,要查一下。」
「我腺體有問題?」
「你的腺體無法散發信息素。」
「不是,大哥,我要治的是我的眼睛,我看見你會發光。」
「……一起治。」
穆靜南動了動手,方眠打了個激靈,下意識把他抱住,防止他把手伸出毛毯。懷抱里的人不動了,方眠心裡輕輕一跳,隔著毛毯,這樣抱著他,依然能感受到他松竹一樣挺拔的身條兒。方眠的臉蛋好像被加熱了,迅升溫。
「你要幹嘛?」方眠問。
「穿衣服,帶你看病。」
「呃……你、你進浴室穿。」方眠隔著毛毯拉起他的手,「我牽你進浴室。」
方眠牽他到浴室門口,把他推進去,又把他的襯衫外套一股腦全塞了進去,砰的一聲關上門。穆靜南換好衣服,出來一看,方眠戴上了他的墨鏡。
「這樣好多了,」方眠拍拍他肩膀,「走吧。」
***
穆靜南帶他去醫院做了檢查,包括抽血化驗和腺體彩。方眠頭一次如此清晰直觀地觀察到自己的腺體,畢竟上輩子的他根本沒有這個匪夷所思的器官,而在這個世界,人人都有,還跟香薰似的會噴出香氣。醫生在燈下看了許久方眠的片子,扶了扶眼鏡,道:「上校,方先生的腺體的確有些問題,我得私下跟你說。」
「不是我的片子嗎?為啥避著我?」方眠心裡浮起不好的預感,「我得癌症了?我要嘎了?」
「放心,您沒有得癌症。」醫生笑道,「等我跟上校討論之後,會告訴您的。」
穆靜南按了按方眠的肩膀,道:「沒關係,直說。」
「上校,這涉及到您的隱私,」醫生壓低聲音道,「是關於您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