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听了这话松了黛玉的手问道:“怎么阿福又病了?”
这回是国公夫人答的“前日夜里发起热,请大夫来看过,说是没什么要紧,不过我们仍不放心,叫他屋子里养着!”说话时国公夫人眼眶泛红,看着就是很不舍。
七少爷道:“祖母莫要为我担心,我没事的,只是听说三哥回来了,想见见三哥!老祖宗当初不是三哥,是……”
“够了,他不是你三哥了。”世子夫人大声道,说完这句,又低声哄道“阿福乖,你会好好的,谁也克不到你。”
黛玉简直难以置信,这真的是亲生母亲,她看安远哥神
色平常,不见半点波动,只一双眼越发幽深,忍不住心疼。相处三年,她似其为兄,怎忍他受此折磨,就要开口,却被张林氏一把按住,张林氏似作无意的拉住了黛玉,借着她的手起身,黛玉立刻反应过来扶起了姑祖母。
张林氏对着老太君福身一礼“母亲这里有事情,儿媳带玉儿去屋里说话!”
老太君自世子夫人开口就一直沉着脸,这会儿露出淡淡的笑意:“好,去吧!”
“玉儿这丫头我很喜欢,今日不凑巧,赶明儿再来我这里玩!”
又命丫鬟送了见面礼,黛玉福身谢过。
张林氏没理会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带着黛玉和张安远离开了屋子。
离开了院子,张林氏就打发张安远去前院“你去陪你先生和瑜哥儿,玉儿这里有我呢!”
张安远笑着道:“有祖母在,孙儿再没有不放心的。”这就去了。
黛玉扶着姑祖母一路走着,虽有些好奇,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林氏大多时候是住在淮安侯府,但也有时会过定国公府陪老太君,故而也有院子,黛玉陪着姑祖母进了院子,又从丫鬟手中捧了茶奉上,张林氏接过放在桌上,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坐下“玉儿今日受委屈了。”
“我倒是不委屈,只是替安远哥委屈,姑祖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黛玉道。
张林氏叹了口气“原本这样的事情不该同你说,只是偏那位不安生,叫你看见了,
不提,只怕你也记挂着,罢了,就听听吧!”
定国公世子夫人生有三子一女,幼子和女儿是龙凤胎,长子是嫡长孙,自幼受定国公教导,也得世子夫妇的看中,唯儿子安远,当初生他时难产,为此多有不喜,又兼生下来世子夫人卧榻半年,孩子只交给乳母带着,自然也就不亲近。
“若只是这样,打不过是母子情分淡些,可谁想三年后,成渝家的又有了身孕!”
张林氏提起这事也是叹息,世子夫人隔年生下龙凤胎,自己倒是好好的,没想到其中的男孩身子弱的很,这一回世子夫人倒是动了慈母之心,细心看护,不肯让受一点伤害,请镇国寺的大师取了阿福的小名,镇着,到底养活了,将将养到五岁,眼珠子一般的,旁人再碰不得。
“这孩子虽然体弱多病,却是个嘴甜乖巧的,哄得府里的人多一半都喜欢他,只我守着孝,在那府里少有过来,偶尔来,又不大喜成渝家的偏心太过,她对小的眼珠子一样,对安远却是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若不是府里规矩重,只怕安远不知要被如何作践,饶是如此,仍是委屈得很,堂堂嫡少爷院子里冷冷清清的,身上除了府里惯例的衣裳,却是一件都没有多。“
“那一年冬天,我忙着准备你嫣儿表姐出嫁的事情,也不曾注意,谁料,阿福落水,救上来的时候大病数月,差点就没了,夜里哭着喊哥
哥不要,那日丫鬟小厮都不在,只有安远在,为着这个安远被罚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他哪里是自己愿意学文的,实在是没了出路,那一回跪坏了腿,平日里看不出来,若是习武,却是不成了。
若没有定国公发话,只怕安远当时就要跪死在祠堂里。“张林氏提起这个忍不住抹眼泪,黛玉也哭了,那时安远哥才多大,而且她才不信会是安远哥做的。
“难道竟没查出来?”
张林氏苦笑着摇摇头“哪里查得出来,阿福醒了后,只说不是安远做的。”
“既然他说不是,那不就……”
“你哪里知道,安远去看他的时候,他直往后躲!”张林氏道。
黛玉闻言再说不出话来,到底是不是,只怕这府里也没人在意了,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必然认为是,其他人如何想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