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太说了一通后,见谢延舟没吭声,也就懒得说了,她这个孙子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纨绔子弟,但也不是什么听话的孩子,主意大得很,性子又倔,如果不是他自己想通,谁说都没有用的。
谢延钧帮自己的弟弟说话:“闻柚白估计也不怎么喜欢他,延舟对她感情也很一般,如果只是为了孩子,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谢老太太不喜欢温岁,更阴阳怪气:“是啊,他是喜欢温岁,你们以为温岁像她妈那么好啊?那丫头心眼多,又被惯坏了,那赶紧在一起吧,我是管不了了,还有你啊,谢延钧,有没有去检查身体,为什么一年过去了,还是没成功?”
谢延钧不敢说什么了,笑意温和,但腰上的软肉被他老婆掐着,他道:“奶奶,我会去检查的。”
“没点用处。”老太太发火了。
临近零点,谢老太太他们已经去睡觉了,一楼的客厅里只剩下一群年轻人,打牌或打麻将,他们吆喝着,欢呼着,谢延舟的旁边坐着谢延钧夫妇,电视正在播放着春晚。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窗外的烟花不停地在黑丝绒一样的夜幕中绽放着,猝然明亮,又猝然消失,一场焰火盛宴。
他站起来,站在落地窗前,这一面的窗外正对着一大片的人工湖,湖中有个湖心亭,今年迟迟未下雪,湖中没有了自然雪景,但老太太喜欢看雪景,谢冠辰又是个名义上顶顶孝顺的,早上就安排了一场人工雪,白雪皑皑落在了亭上或者枝桠上,有些枝桠都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除了老太太喜欢雪,闻柚白也喜欢雪,但他不怎么喜欢雪。
有一次问起她:“你为什么喜欢雪?”
彼时她正双手按在玻璃窗上,他从身后搂住了她,紧紧地相贴,交颈缠绵,闻到了她身上的葡萄柚的气息,他埋头进去深深呼吸。
听不到她的回答,他便将她抱在了窗台上,结果,她一坐上去,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们的客厅灯光明亮,光束里有悬浮的尘埃,窗外是飘落的雪花,那些雪花再洁白,却好像不如她的肌肤。
她睨着他,眼神里的冷漠不是假的:“因为我就喜欢你跪在雪地里的那个狼狈样。”
她还真是知道如何狠狠地戳他的痛处。
在他即将发怒前,她又将她的腿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像个公主。
“你生气了吗?”她笑,“那就生气一下吧,再久就不行了。”她的声线软绵绵的。
谢延舟的怒意轻易地被她勾起,又轻易地被她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烦闷。
他厌恶他的情绪能被她掌控。
但不知道是不是除夕夜的烦躁和孤寂达到了顶峰,他竟心口微疼,莫名怀念起和她在一起的日日夜夜。
谢延舟站在窗户旁看烟花,身后的那群人已经开始倒计时,一声声地倒数着:“3、2、1!”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他深呼吸,胸口浅浅起伏了下,耳畔似乎也有人朝他祝福:“新年快乐。”
他心尖微颤,微微叹息,转过了身。
温岁说:“延舟,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