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叶说手腕上流了好多血,看来她是真的动刀子割手脉了。我便教她:“你用手捂住,千万别松开,把门打开,我进去帮你止血。”
小叶在里面为难地说:“你让我捂住伤口,又让我为你开门,我哪有手呀?”
“那你试试用嘴,或者用脚,能不能打开门?”我提醒着说。
那卷帘铁门从里面响了一声,接着听见小叶说:“行了,我用脚撩开了铁闩子,你把铁门往上掀就能进来了。”
我掀开铁门,小叶就从里面一头撞进我怀里,哭着说:“我手上还在流血,怎么办好呀?”
我听了,差点没晕死过去,心想:“你不是要割脉自尽吗?割脉还怕见血呀?怕见血,那就别死啊!真服了你,下次再割脉时,想一想自己的血是不是白色的。”
这个时候可不能拿小叶开涮,万一她一生气,真的做了天使就惨了。
精品屋开着灯,借着传出来的灯光,我看见门口地板上滴了一路的血,吓了一跳,看小叶时,却发现她脸都白了。不行,得赶紧送她去医院,晚一步真会失血过多有生命危险。
我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服,把小叶的左手腕缠实,背上她就往狗窝小区那家人民医院跑。
路上,我狠狠地骂了句陈有金,因为刚才小叶从精品屋跑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脸上、手上、身上有一斑一斑的血迹,明显都是伤口,是那臭男人打的。
我的心一阵揪痛,跑得更加快了。
医生说小叶的手腕割得不深,还没割中脉搏,敷些药不要干活一个星期就会愈合了。
我问医生要不要住院,医生说这是轻度皮外伤,用不着住院。我便要送小叶回去。
小叶红着眼反问我:“你要送我回哪去?”
“送你回家呀。”我说完,马上醒悟,“小叶跟陈有金闹成这样,哪还能回去呀?”
但我很不服气,教唆小叶:“回去把他赶出家门,该流浪街头的人应该是他。”
小叶这下哭了起来:“他老婆过来了,一直住在里面,这两天我是睡在档铺里的。”
“他老婆住你那儿,你的东西她不全看到了?她不就知道了你们……”
“她早就知道了。”小叶突然很生气地说,“那个王八蛋让她老婆来,就是要跟我分手给她看,让她从此放一百个心。”
“岂有岂理!”我听小叶第一次暴粗口,想笑的,却笑不起来。我问,“那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小叶气愤愤地说,“不是割脉了吗,还能怎么办?偏偏死不了,真是见鬼。怎么划了一刀就流那么多血,我最怕见血了,要是割脉后不会流血,我准死成了。”
我听了这句没常识的话,差点笑扑倒在地,心想:“割手脉不就是为了放血吗?要是血都不往外流,你还怎么死呀?”
旁边那医生听了,向我丢个眼色,示意我要做下这个病人的思想工作了。
小叶唠叨完,问我:“你的租房方不方便?”
啊,她要去我狗窝养伤?我的狗窝不是人住的地方,她敢住吗?
小叶见我犹豫的样子,以为我不肯照顾她,生气了:“嫌麻烦呀?那拉倒吧。”
“不是啦,”我说,“那狗窝又脏又乱,怕你见了笑话我。”
小叶愣了会,大概才想起我是个单身懒汉,终于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你蛮有自知之明的嘛,知道自己住的地方不像个家,像个狗窝。走吧,带我去参观下你的狗窝吧。”
“好。”我转身背上小叶,感觉她整个人儿软绵绵的,像锦缎似的柔滑温盈,我整个人都酥麻了。
我额头开始冒汗,心想:“一个星期呢,我要跟她同住狗窝一星期,我能坚守住一个星期吗?”
阿门,看来,我不是等着进牢房,就是等着做菠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