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少年的声音清越沙哑“你说。”
姜竹沥意外地睁圆眼。
根根本没想到他会接。
“你还醒着”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怕被听出异常。
对面沉默两秒。
“别憋了,哭。”段白焰声音一沉,“哭完就去睡。”
姜竹沥差点真的放声大哭。
但她还是矜持地憋了憋“你你为什么知道我”
然后就喘不上气来了。
段白焰从头到尾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
那年圣诞节,她收到一件礼物。放在课桌里,写着给姜竹沥,却没有落款。
是一盏藤球灯。
姜竹沥吃了退烧药,这一觉睡得很死。
后半夜却被热醒。
乍一睁开眼,她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屋内很亮,是出寻常、异常的、带着温度与黑烟的亮。
着火了。
她扔开被子,迅爬起来。
火从厨房里烧起来,不知道烧了多久。等她醒过来时,屋内浓烟滚滚,火舌已经逼到了卧室门口,她被侵没其中,竟然无法跨出。
“6o1有人吗6o16o1的住户”
楼下传来扩音器的声音,姜竹沥心跳加,努力让自己镇静,然后跑回去开窗户“有有人”
拧开窗锁,沁凉的夜风兜头而来,浓浓的黑烟倾巢而出。
“火太大了我们的消防员现在也进不去,你先跳下来吧”
姜竹沥颤巍巍地站在窗台上,长被夜风吹乱。
只是向下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她就迅收回目光,抓紧窗棂。
不行
腿肚子软。
“你下来啊”楼下的扩音器还在继续,“你先下来别管家里的东西了,命最重要”
姜竹沥还真的没有管家里的东西。
就是感觉自己现在命也快没了,有点遗憾。
“我”她死死攥着窗户,声音微如蚊蚋,“我可以不跳吗”
“不可以。”
夜风凛冽,她被风吹得眯起眼,耳畔突然传来这三个字,她陡然睁大眼
姜竹沥低头,惊奇得差点掉下去“段白焰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竟然竟然坐在楼下那家用户,窗外的空调台上
段白焰仰着头,唇角微动“就刚刚。”
他的监控显示异常,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却被告知消防车进不去,于是只好曲线救国。
他背后星辉满天,她背后火光冲天。
火舌舔舐了半个卧室,他语气平静“你害怕吗。”
怕。
姜竹沥难以启齿。
她已经二十五岁了。
没能成长为母亲期待的大树,仍然软弱,仍然无助。
这个认知本身,就让她难过得想哭。
“怕就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