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疼又累之下,陆英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隔着门板,有细碎的说话声,她轻唤一声,立刻有人进来,月恒手里端着盏温茶,小心翼翼地给她润了润嘴唇,又喂她喝了药。
“刚才……是谁在说话?”
月恒抿了下唇,再开口时说的话却风马牛不相及。
“先前王夫人来了一趟,送来了商引文书,说他上回并不是要和咱们疏远的意思,只是日后不敢再和使衙署沾上了。”
陆英沉默着没开口,兜兜转转,最后竟还是要借王春的手。
“我陆英不亏待人,他不是近日要嫁女吗?嫁妆我出了。”
月恒答应下来:“奴婢回头就去安排。”
陆英精力不济,才说了几句话,疲惫便又涌了上来,她昏昏沉沉闭上眼睛,却又被说话声惊醒。
那声音其实很细碎,可她却莫名地在意。
“外头……是谁?”
她仍旧住在云霄楼,透过门板,隐约能看见一道高大的影子。
月恒见瞒不住,只好开口:“是单将军,说来探望你,还说……”
她说不下去了,牙却不受控制地咬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虞无疾最后那些话她们却听得清清楚楚,以此倒推,也能猜出个大概。
所以日升拦在门口,根本没让单达进来。
可陆英太过聪慧,还是听明白了。
“是不是他……要过来?”
这个他,自然是指虞无疾。
月恒恨恨跺脚:“他说晚上来探望你……他来干什么?他竟然眼睁睁看着姑娘你受伤,哪有这样的人?就算是他都知道了,也不能真的这么无情吧?”
陆英指尖颤抖,探望?
脑海里又闪过那双冷漠至极的眼睛,探望?
看戏吧,看她自作多情,自作自受。
她紧紧抓着被子,伤口的痛楚越发剧烈了起来,她微微佝偻下腰,却并未抱怨一个字。
这次的确是她吃了亏,可算计了人,还指望被算计的人心疼她,保护她……
太无耻了。
她没有那么厚脸皮。
“奴婢去回绝他,让他们主仆都别进来。”
她说着就要走,陆英强提起精神来摇了摇头,虞无疾要进来,谁拦得住?
他可是青州节度使。
只是她的确不想见他。
她其实不怎么在乎颜面,以往唾面自干的事也发生过,可此时此刻,她却是真的不想见到虞无疾,甚至只是想起,都有种皮肤被活剥下来的火辣辣的难堪。
她要躲开他。
“去传话,准备行囊,即刻出城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