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人群前,惟悦脊背挺得笔直,看似在注视着堂中行礼的两人,实际上,目光总是时不时撇开,聚焦到对面那张俊秀飘逸,风流多情的脸上。
对面那人,眼底盛满散漫,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模糊不清的笑,忽然,他随意一瞥,正巧撞上一个直勾勾向他看来的目光,他嘴角弧度蓦地增大,桃花眼弯成好看的形状,懒洋洋地跟对方对视。
惟悦眸子瞬间瞪大,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左右,才敢确定他是在对她笑。她的心跳如鼓点般急促,惊喜的光芒在眼底忽忽闪烁,看了一眼,又羞涩地低下头。
惟愿的姐姐……成辛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惟悦再抬起头时,成辛没在看她,而是偏头跟身边的一个女人说话,惟悦的目光顺着移过去,女人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锐利的眸子直直朝她射过来,女人雍容典雅,气度不凡,只一眼就让她忍不住缴械投降,倏地垂落眼皮。
“你再把她吓着……”成辛悠悠道。
沈如逸转头直视着成辛,神情难以掩饰的震惊和不耻,“在你亲弟弟的婚礼上,当着未婚妻的面,勾引自己弟媳的亲姐姐,成辛,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这才哪儿到哪儿?这就刮目相看了?”成辛无所谓地笑,“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我不需要了解你,也没这个兴趣。”沈如逸眼中透出不屑和嘲讽,漠然移开目光。
“你是对我没兴趣,还是对所有的男人都没兴趣?”别人越是厌恶,避之不及,成辛就越要倒贴,他脸凑近一些,视线在她脸上缓缓划过,“有些事情,试试就有兴趣了……”
沈如逸倏地转过头,拳头紧握,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她眯着眼睛,话语像从牙缝中挤出来,“如果换个地方,此刻,我的巴掌你定会狠狠扇在你的脸上!”
成辛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笑容,“我可不是那种不对女人动手的蠢货,打我,我可是要还手的……”
沈如逸极力压抑着怒气,愤然转身,另寻了个位置,与成辛隔开。
仪式终于结束,喜娘扶着惟愿离开,成峪见状也要跟上,成辛走到他身后,揽住他的肩,“阿峪,你可不能走,得留下来陪大家喝酒!”
“是啊,二哥!”成景笑着道,“我知道你想跟新娘子单独相处,可也不急于这一时!宴席开始了,我们去喝酒!”
成峪只得看着惟愿渐渐走远,被成辛和成景两人往相反的方向拉走。
惟愿被喜娘搀扶着,进了一间屋子,在床边坐下,随后,喜娘离开,门被关上,室内一片寂静。凤冠霞帔,华贵庄重,质地厚重,一上午被搀来扶去,她早已经疲惫不堪,脖子仿佛要断掉,身体也要散架。
成峪被拦下喝酒,宴席要摆到晚上,惟愿估摸着要等很久。她素来不甚注重礼节,任性恣情,现下却不愿马虎,做得端端正正。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成峪已然有些晕眩,摆着手,含糊道:“不能喝了,喝不了了……”
“二弟酒量还是跟从前一样好,那么多人来敬酒,竟然全都喝下了。”成辛拿起酒壶,又往成峪杯里倒满,笑道,“再喝一杯也无妨!”
天色渐暗,成辛仍一杯杯给成峪灌酒,桌上的其他友人从一开始的起哄,到后来默不作声,最后还是成景拦下,“大哥,二哥再喝就回不去了,饶了他吧!”
成辛盯了成景两秒,眸光幽暗,蓦地笑了,放下酒壶,“好,听三弟的。”
“不喝了?”成峪左摇右晃站起来,“我要去见娘子阿愿了。”
成景上手搀扶,“我送二哥回去。”
“我来吧,你方才没吃多少,留下来再吃点。”成辛不容他反驳,一把拉过成峪。
离开宴席,两人往秋凉院的方向走,人声渐稀。
慢慢走着,成辛忽然转头盯看成峪,扬起的笑容里像是藏了一根刺,“你说,怎么你成了这副样子,还能跟我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