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争陷入沉思,鸣寒的分析很理性很客观,但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漏掉了,尤其是卫优太,郝乐给冯枫补习这件事是卫优太说的,卫优太似乎是希望自己的话更可信,于是说了很多细节。然而这些细节,冯枫真的会告诉他吗?
“倒是可以顺着你刚才的想法往下推。”鸣寒说:“郝乐尸体还没找到,找到了伍君倩的。伍君倩的尸体和‘曾燕’的一对比,像是同一个凶手,柯书儿卫优太逐渐隐身,那么在网上引导付波的人,就有一丝可能是他们。”
陈争说:“还是得从网络和通讯查起。”
鸣寒看看时间,“我去一趟‘薇茗’总店,先把这家店的监控拿到再说。”
但鸣寒还没出发,陈争就接到电话,“陈主任,‘薇茗’这边出事了!我们刚到,就听说店长黄莉失踪了!”
陈争奔跑下楼,拦住鸣寒,鸣寒一听,也皱起眉,“我们昨晚一去见过她,她就失踪了?”
陈争说:“我怀疑店里的监控会出问题,你立即过去。”
鸣寒问:“那你呢?”
“我去她家!”
陈争踩下油门,分局刑警在电话里告诉他目前的情况——‘薇茗’的总店分店昨天已经去调查过,但没得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今天孔兵在学簿村遥控他们,让他们再去,把每个员工都问一遍。他们到了总店,伍家的人挤在店里,说是店长黄莉跑了,还有几个店员也没有来上班,现在整个店已经运营不下去。
陈争昨天就料到“薇茗”开不下去,但没想到黄莉会失踪。他立即联系小丹,小丹很紧张,不久前已经接到过刑警的电话。
“别担心,你知不知道黄莉住在哪里?”陈争问。
小丹说:“我以前帮她寄过东西,你,你等一下!在,在斯鹿街!”
斯鹿街?那不就是“薇茗”一号店所在的街道?
陈争已经开到小丹家附近,小丹慌张跑出来,“陈警官,我和你一起去!”
车经过“薇茗”位于斯鹿街的一号店,来到一片老职工楼。这里就是黄莉的家。
黄莉收入不低,上没老,下没小,凭她的经济条件,在竹泉市的中档小区买房绰绰有余,然而她却住在老厂原本的职工楼里。老厂早就没了,职工楼都是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房子,大部分租给初来城市的打工人了。
小丹记下的地址只有单元,没有具体的户。陈争跟楼下打牌的老人打听,他们说:“黄莉啊?就那楼,五楼左边,楼梯上去挨着那家就是。”
陈争敲门,无人应答,打电话也是关机状态。老房子的门都是铁门,外面那一片铁块砸起来非常响亮。隔壁的门打开,邻居探出头,“你找小莉啊?她工作很忙,白天都不在家的。”
这位邻居似乎是爱聊天的性子,陈争索性和他打听黄莉的情况。
“这孩子,过得挺苦的。”邻居说,黄家一家人都很本分,黄莉的父母以前是厂里的职工,厂子没了之后,到处打打零工。黄莉成绩很好,本来可以去外地上大学,但家里实在是供不起,她不知道怎么的学起了做蛋糕,还开了个店。
店刚开起来时,街坊们都去捧场,但糕点这东西比起包子馒头还是贵太多,吃不起。不过哪家有小孩过生日,黄莉都会送来蛋糕,虽然小,但也是心意。
眼看着日子要开始好起来,老两口却相继生病。邻居说起来很是感同身受,都是劳累了大半辈子的工人,年轻时在厂子吃苦,中年失业,然后奔波讨生活,还没来得及享福,就得了治不好的病。
那阵子黄莉瘦了很多,又要操劳店里,又要照顾父母,明知道他们只剩几个月可以活,还是拼了命地把钱砸进去,想要让他们多陪陪自己。
结局所有人都能想到:人走了,债欠下一大堆。
邻居叹气,说黄莉为了还钱,店也卖出去了,后来再也没开过,给人打工。
但说到这儿,邻居又道:“小莉运气也挺好的,给人打工累是累了点,但有保障嘛。她现在过得好,她爸妈也算是安心了。”
陈争却想,黄家父母要是在天上看着,这心恐怕要提到嗓子眼了。
此时陈争还没有入户搜查的权限,不能贸然开锁,而黄莉的动向又关系到下一步调查。陈争打给鸣寒:“你那边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没有,但黄莉确实有问题。”鸣寒说:“‘薇茗’的监控全部被删除了。”
“删除?”陈争一下子反应过来,“黄莉干的?”
“是,伍家的人为这事闹得不可开交。哥,你那边准备入户。”
陈争一分钟都不耽误,立即联系斯鹿街派出所,他们赶过来是最快的。等待过程中,陈争听鸣寒大致说了“薇茗”的情况。
黄莉身为店长,有总店系统里的所有权限。伍君倩的尸体刚被找到时,伍家笼罩在悲痛情绪中,根本无暇顾及各个店的情况。但经过一天,李萝等人已经缓了过来,加上警方在调查过程中问到了伍君倩和员工们关系的问题,伍家从商,一想就明白凶手也许存在于员工之中。
所以一大早伍家人就来到各个店铺,一是要把管理权限彻底收回来,二是试探这些店员。哪知道和伍君倩关系最微妙的黄莉不见了,有员工说昨天警察来找过黄莉,黄莉反应很奇怪,警察走之后,黄莉让其余人先离开,不知道一个人在店里干什么。
伍家人心道不妙,当即调取监控,本应存在至少三个月的录像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