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
低哑哀求的声音陡然从车厢内传来,打破南知意的沉思,忍不住看过去。
陆砚攥着她另外一只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白,一双眸被焦灼慌乱占满,眼尾通红。
“栀栀,留下来陪我。”
不等南知意回答,车外钳着她的手顷刻松开,冷若冰泉的声线混着雨声砸落。
“想清楚,跟他走还是跟我。”
是裴西州的声音。
不知为何,南知意觉得哥哥的声音冷冽,似乎蕴着深不见底的寒冰。
一旦她选错,后果自负。
那样一种冷眼旁观,置身事外的姿态。
居高临下的睥睨,丝丝寸寸的审度。
风大,撩起裴西州身上黑色的长风衣,衣角凛然拍上她的小脸儿,那股不轻不重的力道,似要打醒她。
南知意一震。
而后果断抽回被陆砚攥紧的手,可她一动,陆砚就攥的越紧,手掌甚至因为用力微微颤抖起来。
南知意错愕,却仍旧冷静,“陆砚,松手!”
“南知意!”
情急之下,陆砚怒吼出声。
在她回头的那一刻,陆砚喉结快速滚动,生生咽下那股磅礴怒气,压低嗓音服了软,“你不要我了吗?”
南知意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觉。
心脏被一只大手攥紧,潮湿而酸涩的液体,生生被挤出来。
“对不起。”
她提了口气,用另外一只手,一根根掰开陆砚的。
在她掰第二根的时候,陆砚骤然间放了手。
一双哀伤的眸在顷刻间淬了冰,变得比车外的雨还要冷。
“你走吧!”
“别后悔,南知意。”
南知意心乱如麻,攥紧心脏的手松开,不等她喘匀一口气,又猝不及防被捅了一刀。
疼痛深深的凹了进去。
麻木着一双腿落地,随着风声掠过的“飒”声,黑色的长风衣覆在头上,裴西州用手撑着风衣,在狂风骤雨中为她撑出一片干燥温暖的小天地。
仰头,就见他深邃潭底暗流涌动,却每一寸都是温暖。
南知意本想对他扯出个笑,可震颤的肌肉出卖了她,汹汹而来的酸意淹没了她,她忍不住展开双臂,雏鸟投林一般,颤抖的拥住了裴西州。
裴西州撑出的小天地被毁于一旦,南知意一颗脑瓜暴露在风衣之外,顷刻间被暴雨浇的湿透。
他悬停的长臂,停顿两秒,轻落那一方纤薄的脊背,轻轻抚顺着。
几乎在同时。
原本和库里南撞成一团的柯尼塞克陡然间咆哮着后撤,然后如一道飓风,猛然朝着库里南撞了下去!
“砰——”
南知意吓得脊背一颤。
从裴西州怀中看去,只见库里南的车头已经冒了烟,而始作俑者柯尼塞克却裹挟着滔天的怒气绝尘而去!
南知意没想到陆砚这样幼稚。
但更让他没想到的却是,哥哥竟然为了自己,主动将车子撞向陆砚。
两个男人为了争她,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这个认知撞入心头,让她脊背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甚至密密匝匝起了一层栗。
下一秒,耳畔落下沉洌磁性的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