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傅嘉泽先提出的流放犯人之事,陈如许也就没好意思先看着流放犯人的名?单,想等着傅嘉泽看完了之后再看,谁知道傅嘉泽竟是一直攥着名?单。
此时他抬头了,却是看着甘甜儿。
“甘小姐。”
甘甜儿不知道为什么?眼皮跳得很快,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她的双手搅在一起?,因为太过于用力,指节都褪去了血色,成了苍白色。
“你?想问什么??”
“在鹤飞酒楼见贺将?军之前,甘小姐可曾穿着令兄的衣服外出?”
甘甜儿想了一下,她因为缺少?睡眠,大脑有些迟钝,过了一会儿才摇头,“没有。”生怕傅嘉泽不信,就说道:“我自从?及笄之后,一共穿过两次兄长?的衣服。”
傅嘉泽开口说道:“虽然还没有查到甘家暗地里的产业是什么?,但是鹤飞酒楼是脱不了干系的。还请大人下令,现?在立即就围堵鹤飞楼,审问酒楼之中的人员。”
第109章甘甜儿入狱
“为?什么?是鹤飞酒楼?”陈如许发问,“你从流放的犯人名单里看出了什么。”
甘甜儿?只觉得被傅嘉泽看的是惊心动魄。
她不明白为什么傅嘉泽的跳跃性这般大,又和鹤飞酒楼有什么?关系。
但是甘甜儿?也知道,既然要下令围堵鹤飞酒楼,她家的灭门之灾定然是和这酒楼有关的。
当时甘甜儿?去见简赫、傅嘉泽,是避开了?丫鬟和嬷嬷的,此时丫鬟和嬷嬷眼中激动,她们觉得很快就会知道是谁杀了?甘家满门。
傅嘉泽展开了?面前的名单,又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册子,翻到了?那天自己在布坊里?的名单。
他指给了?陈如许和甘甜儿?两?人看名册的情况。
“看这里?的活人情况,这是在布坊做工人的名录。”
两?边的名册是对的上的,无?论是陈如许和甘甜儿?都没有多看死?人的状况。
陈如许说道:“这不在布坊的都死?了?,没什么?不对。”
甘甜儿?也是点头。
傅嘉泽说道:“上次我去布坊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事,这些活着在布坊里?做工的人,或是年过五十,或是十岁以下的稚童,或是女子,大人,他们在甘家吃的也很好,而这些消去名字的人,都是青壮。”
甘甜儿?尚是什么?都没有明白,陈如许的表情却变了?。
正常情况下,流放犯人青壮活的多,而老弱妇孺死?伤死?亡更为?惨淡才对。
现在反过来了?,自己却觉得流放犯人或者大差不差,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甘家扣下了?这些青壮。
经年累月扣下青壮,只怕是个可怖的数字,这些人去了?哪儿??
陈如许的汗毛都耸立了?起来,脑子里?出现了?大大的造反两?字!
傅嘉泽念了?几个在名册上消去名字的人的情况,然后说道:“陈知府,甘家瞒下了?这些青壮的去处,把他们用在秘密的地方做劳力,把老弱的人刻意养得更好,从账面上来看,整个魏林府的流放犯人死?亡人数只是略略比以前多一些。”
陈如许的上下牙齿轻轻相?碰,后背已经是濡湿一片了?。
甘甜儿?尚且懵懂,只是听到了?这里?霍得站起来。
她的身子摇摇晃晃,卫嬷嬷连忙扶住了?她。
甘甜儿?的眼中都含着泪,声音是干涩的,“不管我家中是用了?这些青壮做什么?,现在我全?家都已经死?了?,三十九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是犯了?天大的罪过,这也平了?。”
傅嘉泽深深看了?甘甜儿?一眼,“我不知道你们家犯了?什么?罪过,若是轻了?,我这个做县令的倒是可以怜悯你家一二,若是重了?……”他没往后说,但是意思是很清楚的,到时候会由朝廷来断。
傅嘉泽对着陈如许继续说道:“陈知府,先前我说这甘家用流放人做工的事情是我发现的,其实这是有所隐瞒,是甘家小姐告诉我的。”
甘甜儿?不说话,她在想?着,家里?出了?布坊之外还有什么?营生??
难道是首饰?她的首饰很好看,又或者是种了?粮食?
而陈如许艰难开口,只求一件事,甘家千万不要是造反,倘若真?是造反,自己绝对是有失察之责的。
“流放犯人是甘小姐揭露的,这事甘小姐同我说过。”
傅嘉泽对着甘甜儿?说道:“甘小姐,你可记得,那一日你在鹤飞酒楼里?说了?什么??”
甘甜儿?的脑子都是糊的,下意识顺着傅嘉泽的话而说,“那天,我同小二打听了?,简将?军与你在二楼雅间,我就上了?二楼,在外说:‘我是本?地甘家大房长子甘兴宁,听闻简将?军来,特来拜访。’”
甘甜儿?她还记得当时的心情,那是雀跃的、欢快的,让人想?到了?春日叮咚的泉水,清越的歌谣。
而此时的甘甜儿?,却有一种巨大的恐惧笼罩了?她,虽然卫嬷嬷说了?,大哥的死?法?和其他人没什么?分别,但是那一夜她的疼痛不是作假,他们两?人是双生?子,有时候会有相?同的感受,是不是大哥的死?法?格外惨?就是因为?她说了?这样一句话,让人以为?她是大哥?
甘甜儿?的嘴像是不受控一样,继续说道:“侍卫替我通传了?之后,打开门的是傅县令,傅县令因为?见过我,一下就看破了?我女儿?身,我害怕傅县令要关门,所以脱口而出:‘我是要和简将?军说我家产业的一件要紧之事。’我记得,二楼的楼梯吱呀作响,有酒楼的小二正好端着酒水上来,他当时还看了?我一眼,我那个时候就进入到了?屋内。”
啪嗒,泪水落了?下来,甘甜儿?说到了?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想?要说的是,她家的布坊用的是流放罪人做工,而那个小二听到了?这件事,觉得她要告密的事情更严重,所以索性灭了?她甘家的门。
卫嬷嬷的手下意识地松开,甘甜儿?跌坐在地面上,她泪流满面,“是我害了?哥哥,是我害了?家里?。”
陈知府也明白了?,难怪当时甘兴宁的头颅这样被高高举起,是被人认为?是告密者。
陈如许顾不得多怜悯甘甜儿?,他现在只想?怜悯自己!他的乌纱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