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这病注定永远无法治愈,白蔹压根不需要多问他这一句。
裴长临问:“我想要根治,又该如何?”
“你这小子很聪明啊。”白蔹露出一丝欣赏的眼神,悠悠道,“你若只想治到保住性命的程度,我这药你吃个四五年,只要平时不受凉不劳累,多活个几十年不成问题。但你若想完全治愈……”
他顿了顿,道:“只能另请高明。”
裴长临又问:“白大夫指的高明是……”
“不知你们是否听说,近来江陵府城来了一位名医,据说曾任职于太医院,治愈过无数顽疾。”白蔹道,“就连那十余年前盛行于中原地区,能令人上瘾的禁药,也是他研制出了药方,方才得以根治戒断。”
裴长临与贺枕书对视一眼。
本朝分十二州府,他们如今所属的就是江陵府。那江陵府城地理位置优越,往来商贸繁华,是整个中原南部最富庶的府城之一。
贺枕书上次去府城,还是一年以前,为了找知府大人给他爹洗清冤屈。
不过那时候,他连府城的大门都没进得去,便被人给抓了回来。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踏足过府城,现在嫁来了这僻壤的山村,更无从打听府城的消息。
裴长临这个连县城都没去过的小病秧子更不消说。
白蔹继续道:“那名医医术极高,听闻前不久,他刚治愈了一位的气血瘀滞,脑内肿疡的病患。也是因为此事,他近来在府城中名声大振。”
“脑内肿疡?”
卢莺莺因为自小病弱,读过不少医书。听见这熟悉的病症名,她没忍住插了话:“可我记得书上说过,肿疡几乎是治不好的呀。”
“那是因为,此前的确没人治好过这个病。”白蔹与卢莺莺说话时,语调温柔得仿佛变了一个人。
贺枕书不适应他这说话的语气,连忙又问:“那他是如何治好的?”
白蔹道:“他将那肿疡切除了。”
“切除?”
“对,切除。”白蔹抬手在半空虚虚比划一下,“在脑袋上划开个口子,直接将病灶切除,那名医似乎叫这法子……手术。”
贺枕书不说话了。
他意识到白蔹想说什么。
“裴小公子的病只靠汤药扎针恐怕收效甚微,你们若是愿意,可以去寻那名医瞧瞧。若他这手术的法子能施展在裴小公子身上,将心口剖开,疏通堵塞的经脉,让气血运转恢复正常,应当就能完全治愈。”白蔹道。
“可……”卢莺莺声音微颤,似乎被吓得不轻,“可是将心口剖开,人不就死了吗?”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试与不试,你们可以自行决定。”白蔹收起腕枕,站起身来,“不过,那名医开颅治疗尚能把人救活,剖开心口,说不准也有法子让你活下来。”
“当然,想请动那名医为你们诊治可不容易。听闻,已经有达官贵人一掷千金想求他出手,可人家压根不理。”
“你们想见到他,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
。
片刻后,贺枕书与裴长临离开了医馆。
小夫郎自从听白蔹说完那神乎其□□医后,便一直魂不守舍,裴长临喊了他好几声,他才缓过神来:“……怎么?”
“应该是我问你怎么。”
两人去医馆看病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会儿早市结束午市刚开,街上行人比早晨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