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肖想了两辈子的贡酒,就这样被甜甜祸害了!
白远濯拾起白玉酒壶,扫过白玉壶上贡酒的标志,那份好似骨子里带出来的沉着也褪。去大半,隐隐有几分愠怒:“御赐贡酒,谁准你动的?”
这个男人对御赐之物有着极强的供养欲,上辈子什么玉如意长跃弓等御赐之物摆了满满一大库,不见他用过,却不许人动,只有宗祀时,御赐之物才会被奉在祠堂里,供人敬仰。
沈听澜知道自己这时候应当认错,只要她好声好气的认错了,白远濯就不会计较。
一如从前。
可她没有。
早已下定了决心要摆脱上一世的种种桎梏,再沦陷在讨好白远濯的泥沼里,连她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沈听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重来。
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侥幸得来的年华,绝不是用来重蹈覆辙的!
她迎着白远濯锐利的目光,双手相覆,不卑不亢的反驳:“这御赐贡酒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有权处置。”
白远濯眼皮往上一抬,跟没见过沈听澜似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
甜甜琥珀般剔透的两颗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白远濯,身子弓成一条线,像绷紧了的琴弦。
房内起伏着各自的呼吸声。
沈听澜眼角酣红晕开,潋滟至脸颊。她瞅了瞅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白远濯,忽然做出了个叫人吃惊的举动。
只见她一个越步站到圆凳上,反转了身高的差异,自己成了居高临下的那一方。
“主子!小心!”
沈听澜对听夏的惊呼充耳不闻,刮了白远濯一眼,直呼白远濯名讳。
“你对外面的人大方…嗝,对妻子却嗝…嗝……嗝!”接连几个酒嗝,害得沈听澜血气上涌,满脸涨红。
身高差距营造出来的气势,又荡然无存了。
她恼得闭紧了嘴巴。
出师未捷身先死,万般筹谋跌腹中!
白远濯笑了笑,没了凶相。
他让听夏扶了沈听澜下来,对沈听澜说话时诡异的和颜悦色,“你喝醉了。”
“我没醉。”沈听澜闻言嚷嚷一声,又打了个酒嗝。
这番作态,要叫别人信她没醉也是不可能的。
与个酒鬼纠缠,不符白远濯的脾性。他将白玉酒壶抛给身后跟着的白曲,要他放回私库,而后接下了腰间的玉佩,转手放在桌面上。
“叶府陋事,夫人处置得好。”
他顿了顿,才接着道:“日后保持。”
便走了。
沈听澜凝着白远濯远去的背影,神态可称平静,她同听夏说话,词句也有条理:“着人来收拾屋子。”
“主子,您没醉?”听夏呆呆的看着沈听澜,片刻后笑容乍现,“主子原是在装醉?”
“不装醉,怎么平息白远濯的怒火?”
白远濯惯爱以理服人,对于那些不知道理的人,是不屑于计较的。
沈听澜抬了抬眼皮,一股子懒意,甜甜也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趴坐在床上。
主宠二人,如出一辙。
听夏心下一震,也不敢越界去看沈听澜了,她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低着头问:“主子,这玉佩要收起来吗?”
那玉佩上雕出了鹰翔之相,栩栩如生,见之心生蓬勃浩气。
沈听澜无端的笑了一声,“是个好东西,挂到房梁上去镇宅。”
听夏愕然。
捋着甜甜的毛,甜甜舒坦得仰着头眯着眼叫。沈听澜手在动,心却想着白远濯方才说的话。
前世今生,这是白远濯第一次夸她。
白远濯此人,雄韬伟略有,实干才能有,却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听澜提着心过了几日,在春柳一脸幸灾乐祸进来报信时,心落到了实处。(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