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苏婷,王斯乔到了楼下。
他叫住苏婷:“你走好快,我差点跟不上。”
“啊?对不起,我没留意后面有人。”苏婷停在楼梯中段,回头看他。
“你最近好像都很忙。”王斯乔打开手机给她看了张照片,是汽修店的照片,他昨天开车经过的时候拍的:“我问了下,应该就是你之前那个邻居。”
“是关门了吗?”苏婷有点没看懂。
“停业整顿,听说是被工商给查了。”王斯乔笑笑,觉得解气:“恶人恶报,以后应该都不用担心了。”
这也太巧了,苏婷惊讶间差点踩到下面台阶,被王斯乔拉一把:“小心。”
胳膊碰到,苏婷尴尬地往旁边扶住扶手:“谢谢。”
她手臂抽得迅速,王斯乔也一愣,但很快想到别的事:“这周末有空吗?东山口那边有宠物市集,可以带麦麦过去玩。”怕她没去过,特意介绍说:“有很多宠物吃穿用品,还可以认识一些养同样品种宠物的朋友。”
苏婷脑袋里晃了下,第一反应是他那只猫的穿戴,其实很多都是可爱风,很明显能看出来是女孩子挑的。
“不好意思,”她抱歉地笑笑:“我可能没时间。”周末戴玉兰家公做寿,刚好也是闻仔生日,而且不止戴玉兰,闻仔本人都给她发了封邀请函,像模像样的。
而这封邀请函,戴玉兰都觉得莫名其妙。
回到办公室,戴玉兰还开着手机在看那封H5,搞得跟人家结婚一样:“这衰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办什么大场面。”
“有创意啊,长大了能干广告。”章茹开玩笑:“我都让了几包兔头给他,礼物就不用了吧?”
苏婷也在想这个,悄悄问她:“你打算送什么?”
“送王者点券,让他自己去抽?”章茹琢磨。
苏婷很少玩游戏,不太懂这些,但记起他曾经缠着章雪扬打篮球,于是上淘宝选了一对运动耳机,又找到一家球衣店买了销量最高的那件,看评价说都很喜欢。
老人家就相对简单些,吉数的利是就行。
一下午忙昏头,选完礼物,苏婷才想起那条裙在干洗店还没去拿。
章茹叫她不用急:“朋友店里借的,她裙子多得很。”
“贵吗?”
“租啊?我没问过,她不收钱。”
苏婷摇摇头:“我是想问问售价。”她挺喜欢那条裙的,也觉得确实该有条礼服裙备着,万一什么时候需要,不用慌慌张张去借。
“我回头问问。”章茹甩着头发问她:“想穿给谁看啊,王斯乔?”
“没,就是觉得好看。”还有一堆工作,苏婷转头就扎进文档里。
她太忙了,手头一些日常做完后,又开始做PPT。
学校都需要企业简介,但苏婷打开自己电脑里的版本看了看,只有简单的一页word介绍,还不如各店画报有记忆点。如果能拿到宣讲的机会,PPT的重要性更强。
苏婷做这个像有瘾,找素材,排版,设计动画效果,一页页做下来,不知不觉就过了下班时间。
她出去上洗手间,外面大厅坐满了人,还有十几围的小宴会,厨房上菜跟打仗一样。
经过烧味档,苏婷看见章雪扬。
他和他爸站一起,两个人都很高很挺,人群中一眼能看到的那种,似乎在谈什么事,边说边往尽头的包厢走。
这对父子连走路步伐都差不多,不过大老板荣叔更和善,一路跟人点头,偶尔还和坐大厅的熟客挥挥手。再看章雪扬就冷静很多,径直往前走,目不斜视的样子。
有汤车过来,苏婷往旁边闪了下,衣角被正好抬头的章雪扬看到,再就是她走过一扇扇菱形窗隔后的脸。
“阿扬。”父亲叫他:“黄叔他们已经到了。”
包厢人不多,惠州隆发那对姓黄的父子,还有跟章记这边的一位共友,充当和事佬角色。
场面话后,章雪扬敷衍地听了些说辞,无非是搬出老一辈的往日情份来说和,让他不要起诉,私下里解决。
从坐下起,章雪扬就没说过几句话,保持冷淡脸色,似乎随时会走人。
菜上几味,黄坚发先端了酒,敬过章鹤荣后又要敬章雪扬。
他是隆发酒楼的创始人,也是老股东,章雪扬还算照顾长辈,托了下他的酒杯:“我敬您。”喝完到底,又淡淡说了句:“听我爸提起过黄叔很多回,说他当年刚跟着我爷爷送海鲜,第一车就是给隆发的。”
他给脸,黄坚发也顺势感慨,拉着老友诉说经营上的艰难。
他们说他们的,章雪扬看了看旁边同样姓黄的儿子,也就是隆发现在的经营者,经营到隆发快倒闭的黄仔。
要当爹的来卖脸,章雪扬替他觉得现眼。
在听到隆发准备关闭几家店时,章雪扬问了句:“你们惠阳那个店的盘灯准备转让?”
他盯着黄仔问的,黄仔一愣:“盘灯?”不懂为什么问得这么具体。
“我们新店在装修,盘灯尺寸应该和宴会厅对得上。”章雪扬喝了口茶:“想我们不起诉也可以,灯打个底价折过来。”
这下黄仔回神了:“底价是几折?”
“你看着定。”章雪扬轻描淡写的:“但我觉得,两三折差不多了?我们还要找人去拆。”
两三折,等于白送了。黄仔一怒:“那套灯我特意找人设计的,造价……”
“灯我看过,还不错,其它都一般。”章雪扬盯着对方,语调闲闲爱要不要的样子,架子端很足,也不遮掩自己的轻视。
他瞧不起这小子,人头猪脑不脚踏实地,一上手就要升级做什么新式餐饮,钻进营销里出不来,天天跟一班外行人搞自媒体,和探店的玩很溜,满嘴公私域流量还以为很高大上。而且舍得花百来万请什么狗屁餐饮顾问,连法律顾问都不签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