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長老召出本命劍,在眾人的目光下,刺穿了銀籍的靈台。
他收回滴血的劍,聲音顫抖:「你走吧。」
銀籍蠕動著爬起身,朝執法長老磕了一個頭。他試圖站起來,最後卻只能無力地順著台階滾了下去。
白玉階上落滿了血跡,鮮紅艷麗,觸目驚心。
「今日事已畢,諸位請便,老朽告辭。」執法長老勉強行了一禮,轉身便離開了此處。
眾人理解他此刻心情,也都沒有客套挽留。去年才參加銀籍真人的合體期大典,今日就目睹他被廢去靈台逐出師門,真是命運弄人。
「可惜,真可惜。」平陵瑤看著玉階上的血跡:「可惜了這乾乾淨淨的白玉階,染上污血,終究是不乾淨了。」
她在說白玉階,但又不僅僅是在說白玉階。眾人心知肚明,氣氛略有些尷尬。
「諸位皆是心善之人。」平陵瑤把目光投向眾人,輕笑一聲:「宗門內還有要事,晚輩不敢久留。諸位,晚輩告辭。」
她的目光穿過眾人,在玖茴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伸手行禮後,便躍上飛劍,離開了九天宗。
其他宗門的代表也都紛紛找藉口離開,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找麻煩。
「玖茴道友與祉猷道友難道不打算離開?」待人走得差不多以後,錦輕裘再度晃悠到了玖茴跟前:「在下近日得了一件飛行法器,二位道友若是不棄,在下願送二位回去。」
「多謝錦少主,不過我們還有點小事未辦好。」玖茴拍了拍腰間門掛著的荷包,沒有掩飾自己來九天宗的目的:「鄙宗接下來一年要怎麼過日子,全在此一搏。」
「原來如此。」錦輕裘笑出聲來:「那在下便祝玖茴姑娘如願以償,再會。」
「多謝錦少主。」玖茴送走錦輕裘,拽住祉猷袖子,在他耳邊小聲道:「走走走,我們回客院說話。」
她憋了一肚子的話,再不說就要裂開啦!
回到客院,玖茴把門窗一關,小聲道:「祉猷,你看出來沒有?」
「看出來什麼?」祉猷配合地把腦袋往玖茴跟前湊了湊,順便在屋子裡結了一個結界。
「九天宗在用苦肉計。」玖茴大為震撼:「我還以為銀籍真人是個奇葩戀愛腦,沒想到他比奇葩戀愛腦還要可怕。」
「嗯?」祉猷有些不明白。
「世人皆知,銀籍真人為了魔族公主,被廢去靈台逐出師門,得到消息的魔族公主會不會很感動,很心疼,然後把他帶去魔界?」玖茴從納戒里取出一碟瓜子,磕得咔咔作響。
「這哪裡是愛情奇葩,分明是愛情騙子。」玖茴終於明白,為何長輩們即使教了她無數人間門界的事,也要讓她來人世走一遭。
因為人心比故事更難捉摸,更多變,更可怕。
「焦嬸嬸說,心疼男人,是女人倒霉的開始。」玖茴啪嘰啪嘰磕瓜子:「若是所有的相遇與愛戀都是一場戲,嘖!」
男人心,可怕得很!
祉猷思索片刻:「原來銀籍想做魔族駙馬?」
「什麼魔族駙馬?」玖茴伸手點祉猷額頭:「他那是打算潛伏在魔界,等到時機成熟,就與九天宗裡應外合,給魔族致命一擊。」
「不過這些都是我的揣測,往好處想,萬一他真的是奇葩戀愛腦呢?」玖茴打了個寒顫,搓了搓手臂:「算了算了,我們還是拿了靈石就走吧。」
九天宗的人心眼太多,蓮藕精在他們面前都要甘拜下風,自慚形穢。
「玖茴道友,祉猷道友,你們在屋裡嗎?」門外響起南碸的聲音。
祉猷撤去結界,起身打開門,對南碸道:「南碸道友?」
「在下師尊已設好宴席,請二位道友賞臉赴宴。」南碸往屋內看了一眼,這是玖茴道友的屋子,祉猷道友怎麼又在玖茴道友屋子裡?
祉猷開口:「方才目睹銀籍真人萬箭穿心,實在太過血腥。我從未見過如此殘忍之事,心中驚懼,所以請了玖茴作陪。」
南碸看著長身玉立、風度翩翩的祉猷,沉默不已。
有時候,與如此耿直不委婉的人說話,挺無助的。
這話,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
「南碸道友稍等片刻,我馬上就來。」玖茴掏出秋華仙尊送的釵,把它插在鬢邊,才轉身走出院子:「讓南碸道友久等了。」
南碸看了眼她鬢邊的釵。
「在下身為晚輩,去參加步仙尊的宴會,實在不該太過寒酸。可是我的飾已經在前些日子全部變賣,只剩下這支好釵。」玖茴摸了摸釵,忐忑道:「是不是略顯失禮了?」
「道友不必擔心,師尊並不在意這些俗禮。」南碸很想說,你就算插根筷子也比用秋仙尊送的玉釵強,可這話實在難以開口。
玖茴姑娘年歲還小,不太清楚那些陳年舊怨,師父應該不會與她計較。
南碸所料沒錯,待他把兩位道友帶到師父住的殿中後,師父似乎沒有注意玖茴道友鬢間門的這支釵。
席間門只有玖茴祉猷以及步庭南碸四人,玖茴注意到桌上有道清蒸胖頭魚,還有道豆腐魚頭湯。
祉猷夾了菜在玖茴碗裡:「請步仙尊見諒,近來鄙宗日日打漁售賣,晚輩們對魚肉實在有些……難以下咽。」
南碸伸向清蒸魚的筷子頓住,他暗暗扭頭看祉猷。道友,這個時候真的可以委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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