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的一声厉吼,那虎轰然倒地,三军举戈喝彩,呐喊声震动了荒野。
【注一:《三国志·魏书九》:“(曹真)常猎,为虎所逐,顾射虎,应声而倒。太祖壮其挚勇,使将虎豹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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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舅舅当年,雪地里射翻了那只猛虎,直接破格成为了虎骑营的军司马,一跃成为了曹纯大统领的副将,真可谓是少年英雄!”夏侯尚爽朗的大笑着,似乎又是当年那个豪气勃的少年一般。
“既然父亲和舅舅,还有曹休叔父,当年都是虎豹骑的副将,那为何,如今军中已不见虎豹的名号?”夏侯玄突然十分好奇,随口问了一句。
“那,便是赤壁之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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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夏七月。丞相曹操大军南下,征伐荆州。八月,荆州牧刘表病逝,其子刘琮率众投降,刘备率残部南逃。
虎豹骑统领曹纯接到任务,务必要赶在刘备逃到江夏之前,将其截杀。
荆州某郊野,奉命截击的五百虎豹,正在原地做着短暂的休整。
夏侯尚用残缺的战袍,擦拭着沾满血渍的铁剑。以往都是兄弟一同并肩作战,可是这次,子丹、文烈全都奉命北御乌桓,自己竟然有了一丝莫名的恐慌。
“兄弟,趁着这点时间,喝两口水吧,估计不到一刻,咱们又要出了。”一名同行的军士扔过来一只水袋。
夏侯尚接过水袋,美美的喝了一口,他看了看那名军士,只见他面容清秀,竟像是个儒生,不似军伍之人,更何况还是虎豹骑中人,夏侯尚开口问道:“兄弟看着面熟,可是一个营的?”
“我和你一样,都是豹骑营的,我叫于圭。。。。。。”那人话未说完,便听到一阵擂鼓之声,夏侯尚起身执剑,和于圭一道跟随队伍向南追击。
“原来师父以前也是虎豹骑的士兵,怪不得这么厉害呢。。。。。。”夏侯玄不禁喃喃道。
“虽然曹纯大哥带着我们全追击,但还是在长坂坡,让刘备逃走了。先王大怒,敕令虎豹骑不得继续跟随大军南下,于是我们只能留守在襄阳,等候着主公的捷报。”
“结果。。。。。。当年赤壁,先王不是战败了吗。。。。。。”夏侯玄听的入神,接着问道。
“不错,听闻大军在赤壁乌林遭到火攻,曹纯大哥即刻便率领全军四千余人,南下营救驰援,当我们赶到赤壁时,却不知先王早已撤向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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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三年,赤壁。
当曹纯率众抵达战场时,却现到处一片烟火狼藉,大战竟是早已结束停息。
“报。。。。。。”西北方向一骑飞奔而来:“将军,探得主公已向华容方向撤兵!”
“华容。。。。。。”曹纯微微皱眉,旋即下达将令:“全军向华容方向徐徐撤退,为主公阻挡追兵!”
“诺!”各营将领慨然奉命。
“当年,我们后撤了不到二十里,便与东吴的追兵遭遇,当时,追来的人足足有两万余,而且,全都是吴地的精锐之师,丹阳上甲。。。。。。”
建安年,荆州战场。
战鼓雷雷,杀声震天。
长途奔袭不久,尚未来得及休整的四千虎豹,正在与气势如虹的两万丹阳上甲血战。
夏侯尚第一次觉得,虎豹可能要败了,他的内心竟是慌惶起来,不久前家中还来信,说夫人已怀身孕,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呢。。。。。。还有寒儿,不知她近来可还好。。。。。。
注意力分散的他,竟没有挡住飞来的流矢,利箭贯穿了他的右臂,恍惚中,只听到耳畔喊杀声不止,他终是昏厥了过去。
“夏侯尚!”不远处的于圭急忙举起圆盾,跑上前去护住夏侯尚。。。。。。
“不知何时,战斗已经结束,虽然杀敌万余,但虎豹也是损失惨重,竟折损了近两千人,被于兄救下后,我的右臂受到重创,即使痊愈,也无法再拉开虎豹军中的弯弩,于是只能离开虎豹骑。”夏侯尚又饮尽了碗中酒,慨然长叹一声:“第二年,你也便出生了,欣喜之余,我想起应当宴请虎豹中的兄弟们,当然也包括曹纯大哥,可没想到,不久从长安便传来了噩耗,年仅三十余的曹纯大哥,竟然突然病逝。。。。。。”
夏侯尚有些恍惚了,他似乎又想起了,曾经的大统领,每次冲锋前,自信的表情;还有当年的一场庆功宴,军帐中半醉的大统领,拍着自己的肩膀,说的那一句‘兄弟。。。。。。’
“曹纯大哥逝世后,虎豹便解散了编制,混入禁军之中,后来啊。。。。。。先王驾崩,子桓成为了魏王,我和子丹、文烈也各自镇守着一方,很少再聚了。。。。。。”
【注二:《英雄记》中讲,曹纯逝世后,有司官员问曹操,何人可以继续统领虎豹骑,曹操回答:“纯之比,何可复得!吾独不中督耶?”,意思是有谁能够比得上曹纯呢,还是由我自己来统率吧。】
庭院外,天幕的颜色由深转浅。
仍旧是漫天雪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