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有些惊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也会唱这首歌?”
“是啊,那时候……老是听你唱,听得多了,也就会了。”王文杰有点心虚,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搜遍了盗版音像店才找到了那张谭咏麟的专辑。
“是麽?呵呵,我都忘了怎麽唱了。”虽然这麽说,林烨却还是接著唱了下去──青春梦已老,青春梦已老,不愿再为情烦恼。让我忘记爱的苦,爱的甜,爱的煎熬……
林烨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一口,重重地叹出一口烟雾,像是说给王文杰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唉,我已经老得……不愿再为情烦恼了。”
林烨的脸,藏在烟雾的後面,让人看不清楚。
“瞎说。”王文杰勉强开了个玩笑,“什麽老不老的?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对啊,连你爹都说我是‘老革命’了,呵呵。”林烨掐灭了烟头,站了起来,“该走了,中午之前必须赶到二道沟子。”
怨不得老爹这麽不招人待见,王文杰无语问苍天,我怎麽摊上这麽个爹?
两个人还是一前一後地走著,後面这段路明显地好走得多了,路边有个路标,再翻过两道山梁就是二道沟子村了。
路好走了,心情就轻松了。林烨在前面吹起了口哨──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他不怕风吹雨打,他不怕天寒地冻,他不摇也不动,永远挺立在山巅……
王文杰心里一热,加紧脚步追了上去。
“头儿,其实你一点都不老,真的。”王文杰说得很真诚。
林烨没答腔,继续吹著口哨。
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他不怕风吹雨打,他不怕天寒地冻,他不摇也不动,永远挺立在山巅……
“头儿,你看!”王文杰指著路的尽头,“那儿有一棵大松树,好高。”
林烨说你什麽眼神啊?那是电视塔。
王文杰没看错,电视塔在最远的那道山头上,那棵松树是在前面第一道山头。
林烨也很快就发现了两个人说的不是一码事,毕竟能把电视塔看成大松树的人怎麽可能当得成警察──即使是王爱国那小瞎子,大概也犯不了这错误。
林烨於是‘哦’了一声,什麽也没说。
王文杰有点沮丧,他感觉自己和林烨,就好象电视塔和那棵松树,虽然看起来是在一个方向,其实隔了千里万里。
千万里我追寻著你,可是你却并不在意……
林烨说你能不能闭嘴?快到地方了,收敛著点儿。
王文杰摸了摸脑门说没办法,有人说了,我脑门上刻著字呢──警察。
林烨扭头看了他一眼,我没心思跟你逗咳嗽,这是工作!
王文杰臊了个大红脸,啥也不敢说了,闷著头赶路。其实类似的话刘队长也说过,而且语气和用词比林烨厉害得多,可是他就是没当回事儿,谁知道林烨说了这麽一句,他就恨不得找个地道钻下去!
唉,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吧。
王文杰一直冲到了那棵大松树下面,这才收住了脚步,回头看看,林烨已经落下了很远。王文杰百无聊赖地踢著脚下的泥,抬头仰望头顶的大树。
好大一棵树,很高,根深叶茂,在雨丝的润泽下显得郁郁葱葱。城里很难见到这麽粗壮的树,王文杰围著树转了半圈,左右看看,掏出刀来在树上比画了几下,想刻下点什麽,怔了半天,把刀又收了回去。
不是爱护公物,实在是不知道写什麽。写什麽?什麽都不过是一场青春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