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说笑,就是觉得对方温声细语的,好像并不会真的要打自己,但现下他余光瞄到桌上那把木尺时,听见耳畔的声音,立即僵住了,只无措地拉着人袖角,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真的错一字就记一板?
这才默了一篇,若是每日默一篇,每篇都错这么多,十日下来不就几百个板子了吗?
宁轻鸿抬起指尖,徐徐伸向那把木尺。
乌憬反应过来,瞬间抬起手,死死抱住对方的手臂,恨不得摁在自己怀里。
少年宽袖凌乱地落下来,露出底下伶仃腕骨,瞧着力道就不大,便是使出了全部力气,也能被人轻易挣开。
乌憬着急忙慌,“之前那个不算的。”他摇头,小声,“不要拿。”
又吓得结巴,“我,我可以再默一遍的,不,不打。”
“我写了很久的,它太难了。”
“我有在努力记的。”
乌憬语无伦次,“但它记不住,我在认真写了,没有偷懒,我也不想错。”急得快哭了,“不要拿。”
“哥哥不要拿。”
少年快抱着人的手臂哭出来了,面颊急得泛起了红,只会一边摇头一边说“不”,恨不得离那木尺越远越好,向后挪得快贴进身后人怀里。
早在宁轻鸿说要打板子时,一旁伺候的拂尘就极有眼色地领着下人去了,陛下受罚便罢了,天子的颜面却不能无。
此时房内只剩二人。
宁轻鸿微叹,“那灯笼是不是乌乌拿的?哥哥有没有提前说过?”
乌憬又点头又摇头,“是我拿的,我不要了,还给你。”
宁轻鸿似笑非笑,“乌乌怎么还抵赖?”
乌憬慌乱地说,“不公平。”他跟人算着,委屈得抿唇,“一个灯笼,那么多板子,不公平的。”
“没有抵赖。”
“我没有抵赖。”
他慌得只会重复。
宁轻鸿失笑,“那又出神还写错的是不是乌乌?”
乌憬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是,是我,但是€€€€”
宁轻鸿低声哄着问,“哥哥是不是提前就同你说了?”
乌憬憋着闷气,身上都出了些薄汗,闷着点头。
宁轻鸿吐出二字,“伸手。”
乌憬颤了下眼睑,“不要。”
胆子大了许多。
宁轻鸿慢条斯理道,“乌乌乖一点,今日便只先打一板,罚完便能去用午膳了。”他轻笑,“国子监里的教傅若是瞧见堂上有哪位学子念书时出神,严厉的可是要一竹条抽下去的。”
“哥哥同乌乌保证,只用这把木尺。”
“嗯?松手。”
乌憬呼着热气,他快躲在宁轻鸿的手臂下,连眼睛都不敢睁开,被哄了这么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松了手,只朦胧中看了眼那柄木尺,又被吓得别过脸。
他颤着指尖,害怕地伸出自己的手,紧张地摊开,一边余光瞧见宁轻鸿去拿,又止不住怕,回身去用另一只手扒拉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