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此次天花疫情算是现得早,也及时控制住了影响范围,尤其是在秦刚划定的“观察区”内的所有人都已经接种了牛痘。但是要从稳妥出,还是得尽快给营地内的所有人都种上牛痘,以彻底杜绝被感染病的可能。
于是,从第三天中午起,秦刚便让已经接种的几人现身说法,在隔离区的划线处,搭了一座稍高些的阳棚,6续给大家接种牛痘。
下午时,毛滂又派人到石桥处,专程给秦刚送过来一些物品。这里有包括秦盼兮知道情况后,专门送来了两身衣物,还有些咸鸭蛋。
毛滂写的信中说,军府已经派了人去他家里安慰,说秦刚为官府分忧,舍身入险,当会向朝廷上报请功。
想起自从自己来到这里不过半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让家里人牵肠挂肚好几次,秦刚也不禁有点伤感。
胡衍在一旁却有点着急,问道“大哥,我舅可曾带过消息?”
“你舅?你舅根本不知道你跟我来这。”秦刚说,“不过,小妹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也给你带了一件衣服。”
秦刚捡起一件衣服扔过去。
胡衍喜滋滋地捡起来“看来我这个二哥做得不亏,小妹还记得我……哎……我怎么感觉这衣服是你的?”
“废话,我家里拿来的当然是我的衣服。只是小妹说了,这件衣服是带给你的。”
“也对哦。”
当然,这两天给营内的灾民接种牛痘,也并非一帆风顺。
最早来的一批人,都是对秦刚有着充分信任感的,秦刚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再加上赵五非常起劲地向他们宣传,还时不时地展示出自己胳膊上种过的牛痘。同时,大家也看到他们一直是轮流进入感染区给那里的病人送东西,但却一直没有事。所以,前面种牛痘都还算是顺利。
在操作了很多人之后,赵五跟秦刚后面,边帮忙边学习,慢慢地也已经学会了种牛痘的方法与注意点,于是开始由他来进行具体的操作了。
到了最后,剩下了一些将信将疑的人,以及对此极不相信的人。甚至还有人会在私下散播谣言,说营地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天花疫病,只是官府就是想骗他们,要把他们封禁在这里。
而那些相信并接种牛痘的人,都会是最先死掉的人,这样一来,官府就可以省下大量救济的钱。
这种谣言,说是公开传播出来的话,把大家叫来,几句话就能指出里面的不合理与破绽。
但是它们就是偷偷在私底下传播,搞得一批人开始怀疑,再看到先前种过牛痘的人会出现烧、出红疹的现象后,便开始打了退堂鼓。
所以,随着接种牛痘的人慢慢减少,最后差不多还剩下两成左右的人坚决不愿意。
大约第五天起,前面种过牛痘的人,烧都退了,皮肤上出现的红点点也差不多消退干净了,每个人都显得更有精神了。除了最早还在“疫症区”的病人,天花感染者并没有增加。
于是,又6续来了几个人接种了牛痘。
因为大多数人都已经接种,感染者也没有扩散,秦刚就没有采取强制措施,采取的是自然等待的态度。
傍晚时,接种牛痘的阳棚这边安静了许多。
突然传来一阵忙乱声,有几个人慌慌张张地抬过来一个人,放下架子后,其中一人过来就扑通一声跪着给秦刚磕头,边磕边哭道“秦小官人救命,秦小官人救命。”
秦刚抬眼一看,皱了皱眉头,这家人他有印象,就是先前最死硬的不肯接种牛痘的那一家。尤其是这个磕头者的父亲,好像是个读过几年书的老秀才。
因为宋代科举只有两级,取消了秀才的考试,所以民间对于只要读过书、参加过考试的人便常以秀才称呼。
这个老秀才不仅自己不去接种,不让家里人接种,还四处宣扬这是阴谋,鼓动大家不要去相信种、。
据说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是正确的,这老秀才还曾趁人不注意时,特意跑到得“疫症区”的天花病人床前去坐着,给他们说了好一些之乎者也的圣人大道的话,后来因为太影响病人的休息,而被病人吐了口水赶出来的。
秦刚走过去细看了一下,躺在一张简易扎成的担架上的,就是这位老秀才,他的脸上、脖子上已经出了红疹。
由于之间没有接种过牛痘,以及他先前的作死行为,他这是确诊感染了天花无疑了。
秦刚对此很无奈,只能摆摆手说“这个没办法了,只能把他抬进‘疫症区’,继续观察。而且你们这些人,因为也和他有过密切的接触。所以从现在起,必须留在‘观察区’里等待三天,三天后没有症状的话,才能给你们接种牛痘,有症状的,也是一样和他进‘感染区’等待。”
那个磕头的人还不放弃,哭着说“我嗲嗲错了,恳请秦小官人出手,救他一命。”
秦刚摇头道“知道错了也晚了。我一开始就和你们讲过,我并不是医生,我没有医治的手段。这天花是非常厉害的恶疫,一旦感染,就无法医治。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你们被感染之前给大家接种牛痘来预防。但是你们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
“不不,您一定有办法!您都能想出牛痘,您就是神医,您一定能救我家嗲嗲,对不?您只是生气我们之前没听话,我给您磕头陪罪,我们错了,我陪罪!”
秦刚一下子有点被气笑了“谁说我一定就有办法的?我说你们父子俩不要总是按照自己想法来看问题好吗?我再强调一次,天花一旦感染,无药可救,只能隔离观察。你们也是,从现在起,留在这里观察三天,三天后没问题的人去接种牛痘。有问题的,只能一样去‘疫症区’继续观察。”
说完,便叫旁边的人把担架上的老秀才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