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真的够了……”眼角似乎都泛出可疑泪花,我气喘嘘嘘,亦点头如捣蒜,“我,我认错。”
他勾了勾唇,缓慢放开我的裸足,“说说,何错之有?”
错在信任你的体贴~
好个坏心眼小人,居然使诈~~
忿忿不平,我蓦然以手肘撑起上半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扑向贺兰栖真,宛若泰山压顶之势,将毫无防备的他死死压在身下——罕见的人品大爆发,上述过程,仅在一秒之内高效率完成。
气喘如牛,我手脚并用地趴在他身上,深切鄙夷他的作弊行为,“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你该当何罪?”
没有回答,贺兰栖真静静地躺着,似笑非笑的凝视我。
我皱了皱眉,“在笑什么?”
“笑你短胳膊短腿,却拥有不容小觑的力气。”张开双臂环住我的腰,他的声线里带了些许喟叹,“原打算把你养养肥,现在看来,该少买几斤五花肉。”
撅嘴,我暗讽,“是多买几瓶鹿龟酒,滋肾补肝。”
黑眸眨也不眨地盯着我,贺兰栖真沉默了半晌才答,语意不屑,“良心被狗吃的泼徒,为师向来精力充沛、神采奕奕。”似惩戒,他用力捏了捏我的鼻。
讨好般大大咧咧的一笑,我歪了脑袋瞧他,“师父,你若方便,帮我查探韶王贴身侍从、郭焱的户籍罢。”
“查他作甚?”
凑近唇,我俯在贺兰栖真右耳畔低声道,“我怀疑,郭焱不仅仅是拓跋信陵的心腹。他或许还听令于其他人,譬如怀王——”
“姝儿表妹,都日上三竿了,你还没起床?”一声情绪低落的呼唤,突然从虚掩的门外传来。
眨眼须臾,粗鲁且毫不克?制的男性劲道,硬生生踹开木门,“本少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剩半条命。你快起床准备早午膳,我想吃甜枣烧饼和……”
话,猝然歇止于杨延风瞪大双眼、呆愣愣瞧见床榻之上扑倒贺兰栖真的我。
他俊朗的面容浮现出震惊,炯炯目光亦在我身体游移,无声无息地掠过脖颈、锁骨,流转于因为松垮衣襟而露出点点红痕的胸口肌肤。
瞪视着贺兰栖真搂在我细腰的双臂,杨延风艰难翕动了薄唇,语句破碎道,“你……你们在……苟合?”
失神趴伏在贺兰栖真怀里,我刹那间唇干舌燥,不知该解释什么,亦无法解释。
僵持对视三秒,杨延风侧过脸不再看我,如火烧屁股般疾步往外迈。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出两步,心神恍惚的他不甚踢翻矮凳,滚落于地的瓷瓶令他脚底一滑,毫无防备,亦无法避免,头朝底臀朝天宛若一根倒插秧——
活生生,摔入盛载满满几升凉水的浴桶。
咂舌惊呼,我仓惶跃下床榻,来不及穿鞋便想去扶他。指,刚刚触及杨延风的手,凭借自身力量从水中站起的他,豪不领情将我推开,其力道之迅猛,令我险些摔倒。
“把衣裳穿好,即刻随本少下山,返回威武将军府。”彷佛,被冷水浸泡一回,杨延风纷乱混沌的思绪竟全部趋于镇定。只是,他深深凝着我的眼神,却陌生得可怕,隐约透露出武将与生俱来的跋扈、刚愎,“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祖母,会亲自教导你。”
“年轻人,你若执意带她离开……”提醒,源于慢悠悠撑起身体、倚在床头的贺兰栖真。瞥视一眼面色阴霾的杨延风,他醇厚嗓音平稳,彷佛拥有阅尽事态沉浮的镇定,“我亦会随你前往将军府,正式登门拜访二夫人,提亲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