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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择优（第1页）

许三啸并未与孟二狗叔侄搭话，而是直接转向那位年轻男子，用一种江湖上的切口询问：“老兄，您在哪个地界掌灯？”这句话其实是在询问那男子他是从事哪一行的。

面对许三啸的问题，那位男子显然没有想到在这个偏远的地方会遇到一个懂江湖切口的人，更让他惊讶的是许三啸的年轻。他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长安城中的明月升起，照亮了三百六十行，上中下九流我全都走过，唯独缺少一盏送香的灯。”

这段话的意思是，他来自长安城，他的人生如明月照亮大地，涉及三百六十行，但他并不是上九流、中九流或下九流的人，他是外八门的一员。而最后的那句“独缺一盏送香灯”则揭示了他的真实职业——送香，即给窑子和富绅找女人的职业。

许三啸明白了那人的意思，他抽出右手在胸前一横，大拇指向外指了指，然后说：“白龙江里有蛟龙，老爷林里有猛虎，家中供有神仙，此地已有灯火照亮。兄弟，你为何不去别处点亮你的灯呢？”

许三啸的话其实是在告诉那人，这里已经有江湖同道在保护米家姐妹，让他去别的地方找机会。他的意思是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应该互不侵犯。

听到这个对话，孟凡德似乎听懂了一些，但孟二狗和米条儿却如同雾中的行者，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米条儿好奇地问许三啸：“许三啸哥哥，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呀？天还没黑，为什么要让他点灯呢？”

许三啸轻轻地拍了拍米条儿的肩膀，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位男子。他知道，他的意思已经传达得很清楚了。然后，他对那位男子说：“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谈谈如何？”于是，他们两人便走到一旁，开始他们的私下交谈。四海皆家，你家便是我的归宿，何处不可燃点灯火？

"这番话透露出一种豪迈与不羁，仿佛在说，无论你是谁，你想在哪里施展抱负，那就在哪里大展拳脚。

许三啸闻言，嘴角掠过一抹微笑，

"老兄这份气概真是令人佩服，然而，明灯不照瞎眼，这么说，我们之间就无法达成共识了吗？

"

那人以轻蔑的目光瞥了许三啸一眼，随后又斜着眼睛偷瞄了米条儿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意，

"真是一对璧人，花开两朵，各自娇艳，没想到其中一朵的甜美还未被你品尝过。

"

许三啸心中明白，此事已无法善了。他索性不再与那人纠缠，声音寒冷而坚定，

"既然我们身在江湖，但道路不同，老兄既然有意在兄弟面前展露才华，那么今晚子时之后，寅时之前，我们就在这里一较高下。届时，兄弟我会提着灯笼来与你相会。

"说完，他领着米条儿转身离去，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孟二狗叔侄说过一句话。

在许三啸的家中，米条儿正坐在地板上，面对着许三啸的严厉目光。她的小腿交叉，呈现出五心朝元的打坐姿态。尽管她自幼好动，身体灵活，但这样的姿势对她来说仍是一种挑战。她的双腿微微颤抖，疼痛和不适感如潮水般涌来。她心中早已后悔，为何要答应许三啸这样的训练。

许三啸坐在一旁，看着她努力忍受着痛苦，鼓励道：“舒盘活血，通盘活络，打坐是玄门养生功夫的基础。要想开通奇经八脉，第一步就是坐得住。我从三岁开始练习，至今已有十八年，你何时见过我生病？”

米条儿虽然痛苦，但听到许三啸的话，她还是尽力坚持下去。然而，疼痛让她无法静心，心中烦躁不安。许三啸见状，忙解释道：“玄门养生功夫是每位玄门弟子的必修课。无论是左道还是正宗，我们都必须至少练到第一层境界，听到龙吟虎啸。这样的练习有诸多好处，可以使人保持青春，即使到了五六十岁，依然能保持年轻的容颜。若是你连这第一关都过不了，我们如何能白头到老？”

米条儿听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她的节奏并不稳定，但她还是尽力坚持。然而，疼痛让她无法再继续下去。她放开了双腿，抱着脚丫开始揉搓。

许三啸见状，走过去将她的小脚抱在怀中，轻轻地为她揉捏。“还说要一辈子陪着我，这才刚入门就受不了啦。”他轻轻地说。

米条儿摇了摇头，“我现在已经比米兰儿厉害了，为什么要练得那么强呢？”

许三啸疑惑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和她比？”

米条儿笑了笑，讲了一个故事：“有两个人去打猎，不巧遇到了一只老虎。其中一人扔掉了身上所有的东西，甚至脱掉了鞋子。另一人问他：‘你这样也跑不过老虎啊。’那人回答：‘我没想跑过老虎，只要跑得过你就可以了。’”她眨了眨眼睛，“在虎啸村，我们不也是一样吗？我只要比米兰儿强就够了，为什么要练得那么辛苦呢？”

许三啸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他明白米条儿的想法，但他也知道，真正的强大并不是与他人比较，而是对自已内心的挑战。他轻轻地拍了拍米条儿的头，“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还不懂。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真正的强大，是为了自已，而不是为了与他人比较。”

"我们的关系，并不需要追求那无瑕的完美，只需比那米兰儿稍显出色便已足够。

"许三啸在深思着这句话，他明白在这个特定的环境中，超越身边的孟二狗就是他现在的目标。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从口袋里取出东西一般简单。他之前过于谨慎的态度，让孟二狗这种胆小无脑的家伙在他面前得意洋洋，真是白费了他的一身好本领。想到这里，许三啸下定决心，以后行事必须更加果断。

米条儿见他陷入沉思，误以为他是因为自已不愿意练功而生气，于是轻声问道：“许三啸哥哥，你真的生气了吗？”然后又乖巧地说：“那我再去练一会儿吧。”

许三啸摇摇头，微笑着说：“这是一个需要慢慢积累的过程，不用急于一时。”

米条儿好奇地问：“许三啸哥哥，你教我的这个功夫，如果练成了，是不是就能像小说里的仙侠那样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呢？”

许三啸听了，笑得更欢了：“那当然不能了，玄门左道的功夫虽然奇特，但我教给你的只是一门养生术，它的作用是帮助你保持身体健康，青春常驻，而且能让你的身体比一般人更强壮一些。至于飞天遁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是功夫练到极致，也只能让你的速度、力量和反应比一般人快一些，跳得高一些，远一些。”

米条儿听后有些失望：“原来这样啊，我还以为能练成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那样，可以保护妈妈和妹妹呢。”

许三啸安慰她道：“虽然玄门左道不像玄门正宗那样专修武道，但我们在江湖上也立足了千余年，凭的就是我们的五方杂术。如果你能学好，未必就比那些习武者差。”

米条儿听后，好奇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说：“许三啸哥哥，我心里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许三啸眨了眨眼，笑着鼓励她：“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别说，没关系的。”

米条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觉得……

"许三啸轻轻地继续他的叙述，仿佛回到了那些遥远的日子。“米条儿，你知道为什么我妈会去找你，跟你讲那么多关于我的事情吗？其实，那不仅仅是鼓励你和我在一起。她还想让你知道，我背负的东西远比你想象的要沉重。她怕你对我抱有过高的期望，最后却失望。”

米条儿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许三啸。“那瞎子太公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去找我妈，跟你的身世有关？”

许三啸的眼神变得深邃。“那老头，他总以为我是个坏人，尽管他从没有明确的证据。他的疑虑像一把无形的剑，悬在我的头顶，随时可能落下。他到死都没有告诉我，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米条儿不解地摇了摇头。“我真的不明白，瞎子太公对你那么好，为什么还会说你的坏话？但我妈不会骗我，所以我一直都很担心，我们是否真的适合在一起。”

许三啸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苦涩。“米条儿，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既然你从没期待过和我有未来，那就珍惜现在，活在当下，也许会更快乐。”

米条儿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许三啸。“许三啸哥哥，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和瞎子太公在江湖上的事情。还有，你为什么要选择隐居在虎啸村，成为村长？是因为瞎子太公吗？”

许三啸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回忆那些尘封的记忆。“江湖上的事情，有太多的黑暗和无奈，我不希望你卷入其中。至于虎啸村，一开始确实是因为瞎子太公想要落叶归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爱上了这里，爱上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你。我想守护这里，守护你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