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来不及喝止,一对肉翅就挡在他面前,将他护得没有死角。
骇人的枪响持续不断,刃眼看着单薄的肉翅弹孔溢出汩汩鲜血,把暗黄的骨鳞染得更深,幼兽发出痛苦的悲鸣,它垂下了头,抵在了刃的额头。
血泪从它的眼眶流淌。
“别怕……”
刃全身血液凝结,心头愤怒着咆哮着,但身体屹然不动,瞪圆的猩红眼眸迸发怒火,森白牙齿咬得下唇流血不止。
他越发憎恨关键时候复发的魔阴身,也憎恨伤害幼崽的任何存在,更憎恨此时此刻被它保护的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他,崽子还会很好的……
“别……伤害自己。”幼龙低吟着,它只比刃更高大修长一些,被长长脖颈托起的龙首依稀可见小家伙原来的模样。
这双纯真又夹带着伤感的金色眼瞳他难以忘怀。
“别打它,它不是敌人!”小李歇斯底里去阻止特巡队。
雨还在下,似枪林弹雨一般砸在幼崽身上。事情好像结束了,崽子疲软了身子倒在刃身上,听到他说:“睡吧,小家伙。”
最高审判官终于从歌剧院赶来,他拧眉敲动手杖,世间变得静止,从天而降的雨珠也放慢了速度。他走到一兽一人面前,以温和的水元素之力给他们疗伤。
“抱歉,我来晚了。”哀叹的声音传过雨幕,悠悠传达他们耳中。
幼龙睁开眼抬起纤长脖子,牵扯得身上的鳞片细碎作响,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渗出来,将夹着金黄的鲜血慢慢止住。
那维莱特眼睛不眨地盯着,他举起手杖,并问它:“你身上煞气太重,究竟是从何而来?”
幼龙疲惫呼吸着,雾气无法被那维莱特净化,仍固执依附在它体表,或者说连体内都被污染了。
需要清除掉。
那维莱特正要敲下手杖,忽听一声怒喝:“住手!”
刃被一股舒坦的力量唤醒了神志,睁眼就看到了要“行凶”的那维莱特。
生病
那维莱特无奈放下驱使力量的手杖,耐心解释:“现在的小家伙情况不容乐观,得留着观察一段时间。您也是一样的,刃先生,您较为特殊,有极高的危险性,稍有不慎还会引发像今天的大祸来,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徒增麻烦。我不会对小家伙做出任何伤害的举动,以最高审判官的名义起誓,我会仔细调查这次事件,给你们一个交代。”
刃依旧充满敌意,他起身抱紧了龙形态的幼崽,它慢慢缩小了身子,成为眼熟的小小的一团,虚弱躺在刃手心。
它满身鲜血,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心跳声也很微弱,仿佛是……死过去了一样。
“它没事的,消耗的力量太多,严重透支而陷入了深层睡眠,过几天恢复后就好了。据我所知,刃先生您是提瓦特之外的人吧?”
刃眸光冷漠,他给崽子翻了个身,摸着它骨鳞凹凸不平的背身。他才感叹小家伙原来能可大可小,还以为兽形的体型就这么大了,也就比狗小一点而已。
被欺骗的刃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松了口气。是否就意味着,它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
刃也没忘了回答那维莱特的问题:“我的确不是提瓦特的原住民,机缘巧合来到此处,被这只嘴馋的小家伙给缠上了。”
崽子躺在手上翻肚皮打呼噜,睡得倒是舒坦了,担心它的人还没完全冷静下来。刃也自嘲自己关心过度,刚才见它流下血泪,已经控制不住想要彼岸葬送了。
他也小瞧了龙崽子的自愈能力,它是岩火双元素属性的龙裔,犯不着刃一个普通人担忧太多。
可是……
无论是圆鼓鼓的小幼崽,还是小大人模样的少年,都让人心生保护欲望。
“刃先生,我也不想将它跟您分开,正在成长的孩子一旦离开亲密的长辈都会患得患失,保险起见,您这段时间还是放下工作陪陪它吧。至于他无法上学……您可以担任教书工作,或者我给您推荐几名高学识的教书先生?”
“不用了,我在家陪它就好。”
意料之中的回答,那维莱特点头温和说:“那么,我让人护送你们安全到家。李先生,您也一起吧。”
小李被那维莱特的这声“李先生”喊得受宠若惊,他不太好意思挠挠后颈,跟上了刃的步伐。他没受什么伤,就是意外发生得太突然,他被化龙的崽子一尾巴甩出去,撞得晕晕的,其实也是崽子为了保护他而做的举措。
“小家伙没事吧?”
“没事,它睡得很甜。”
刃不善言辞,小李也不好继续问下去,他的女朋友找了过来,要跟他一起回家。
“三天后的婚礼,你们可不能缺席啊!”
“嗯。”
刃走到家门口刚掏钥匙,被迫换了个姿势的崽不舒服地动了动,发出很轻的哼声,跟幼猫叫似的。
刃没舍得放它到沙发上,而是放在了头上,就空着两只手做菜。他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几乎看不出受伤模样。
崽子闻到香味醒来,想跳进锅里被刃接了正着,它还没醒呢,鼻子就一直在嗅。
“醒醒。”刃从冰箱取了鲜奶,食物的味道勾醒了幼崽,它哼哼唧唧踩着刃的胸膛嘬吸管,爪子勾破了衣料。刃没像以前一样凶它,放任其动作,等的食物凉了一些才慢慢喂给它。
上次喂食还是在两百年前,相比以前崽子温顺了许多,不再是一闻到肉味就抢着护食,什么人都拦不住。
崽子只吃了半碗就不动了,剩下的进了刃的肚子。